赵明和张强紧跟其后。
巷子狭窄逼仄，两侧是破旧的土墙。
墙上爬满霉斑，散发出潮湿的臭味。
他们在巷子里穿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寒一边跑一边用玄瞳观察，终于发现那些灰雾的源头——在村子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祠堂，浓郁的黑气从祠堂屋顶冒出来。
“在那儿！”他指着祠堂。
可就在这时，前方墙壁突然炸开，一个庞大黑影从墙洞里钻出来。
那是一具巨大的尸体，足有三米多高，浑身腐烂得只剩白骨和烂肉。
它的眼眶里燃烧着绿色鬼火，张开的大嘴能吞下一个人头。
苏婉吓得尖叫出声。
林寒想都没想，直接将她推开。
巨尸的爪子擦着苏婉的头发抓过去，在墙上留下五道深深抓痕。
“这是什么玩意儿！”张强举起警棍，又觉得完全没用。
“尸王！”林寒咬牙道，“古代某些邪教会用特殊方法炼制这种东西，普通武器根本伤不了它。”
赵明脸色煞白：“那怎么办？”
林寒来不及回答，巨尸已经再次扑过来。
他一把拉起苏婉，几个人拼命往巷子另一头跑。
身后传来轰隆巨响，巨尸把整面墙都撞塌了。
“别跑直线！绕着跑！”林寒大喊。
他发现这巨尸虽然力大无穷，但动作迟缓。
只要不被正面抓住，还能周旋。
四个人在村子里兜圈子，引着巨尸远离祠堂方向。
可那些村民傀儡也围了上来，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他们数量太多，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林寒额头冒出冷汗。符纸只剩最后两张，根本撑不了多久。
“没办法了。”他咬牙做出决定，“你们三个往东边跑，吸引那些傀儡。我去祠堂看看，只要破坏源头，这些东西就会失控。”
“不行！”苏婉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林寒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放心，我命硬。”
他趁巨尸转身的瞬间，从它脚下滚过去，朝祠堂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苏婉的喊声，但很快被风声盖过。
林寒全力催动玄瞳，视野里的世界变成黑白两色。
祠堂周围的黑气浓郁得像实质，几乎凝成黑色雾墙。
他冲进祠堂大门。
里面供奉着几十个牌位，上面写着“王氏历代先祖之位”。
牌位前摆着香炉，炉里的香却是倒着插的，这是招魂用的邪术布置。
最诡异的是正中央，供桌上摆着一口黑色棺材。
棺材只有两尺长，像是给孩童准备的。
棺材板上画满血红符咒，所有黑气都从棺材缝隙里渗出来。
林寒心跳加速。玄瞳告诉他，这口棺材里封印着极其危险的东西。
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掏出最后两张符纸，同时点燃，朝棺材扔过去。
金色火焰刚碰到棺材，就像被什么东西吸收了，瞬间熄灭。
“靠！”林寒暗骂一声。
就在这时，棺材板突然动了。
一只苍白的小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指甲又长又尖，泛着诡异的黑色。
林寒浑身汗毛倒竖。他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那只小手慢慢推开棺材板。
吱呀——
刺耳的声音响起。
棺材里坐起一个小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穿着鲜红寿衣，脸色惨白。
小孩睁开眼睛，眼珠子是纯黑色的，看不见眼白。
“三百年了……”他开口说话，声音尖细刺耳，“终于又有新鲜血肉送上门来。”
林寒强迫自己冷静。玄瞳疯狂运转，想找到这邪物的弱点。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涌入一段信息——这是玄瞳从祠堂古物中吸收来的记忆。
三百年前，王家村曾遭遇大旱，颗粒无收。
村里的巫婆说要用童子祭天，才能求来雨水。
村民们把村长家的儿子关进棺材，活活闷死，埋在祠堂下面。
那孩子死前怨气冲天，化作厉鬼，诅咒全村人世世代代受其奴役。
几十年后，有道士路过，用封印术将厉鬼镇压在棺材里。
可封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减弱，需要新鲜血肉维持。
于是村民们定期给它送活人，换取平安。
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过路人失踪在这个村子里。
林寒明白了——眼前这个小鬼就是当年的祭品，现在它已经成了吸食人命的邪物。
那些村民都是被它控制的傀儡，专门引诱外来者上钩。
“你在发什么愣？”小鬼歪着头，咧嘴笑道，“乖乖过来，让我吃掉你。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林寒后退一步：“你已经死了三百年，还执着什么？”
“执着？”小鬼发出尖笑，“我要所有人都陪葬！当年那些大人说是为村子好，把我关进这破棺材。我在黑暗里哭喊了三天三夜，没有一个人来救我。他们都该死！”
话音刚落，小鬼猛地扑过来。
它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到林寒面前。
林寒侧身躲过第一击，手掌按在供桌上。玄瞳全力运转，疯狂吸收祠堂里的灵气。
供桌上的香炉是清代古物，里面有微弱灵气残留。
那些牌位也是老物件，虽然灵气不多，但积少成多。
还有墙上挂着的匾额，梁上的木雕，地面的青石板……
所有古物中的灵气都被玄瞳抽取出来，涌入林寒体内。
他感觉身体像要炸开，经脉里灌满滚烫能量。
“去死吧！”小鬼再次扑来，这次它张开嘴，露出满口尖牙。
林寒双眼金光大盛。
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凌空画符。
金色光线在空中留下轨迹，转眼就形成一张复杂符咒。
“天雷正法，诛邪灭鬼！”
轰隆！
祠堂上空突然响起炸雷。
一道金色闪电从符咒中劈下来，正中小鬼。
小鬼发出凄厉惨叫，身体瞬间被雷光包裹。它拼命挣扎，可雷光像锁链一样把它困住，拖回棺材里。
棺材板砰地合上。
雷光在棺材表面游走，最后化作一道金色封印，把棺材牢牢锁死。
林寒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灵气。要不是祠堂里古物多，根本施展不出天雷正法。
外面传来动静。
那些村民傀儡失去控制，纷纷倒地。
巨尸也轰然倒下，化作一滩烂肉。
苏婉冲进祠堂，看到林寒坐在地上，眼圈立刻红了：“你没事吧？伤到哪儿了？”
林寒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累。”
赵明和张强也跑进来，看到地上的棺材，脸色都变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明问。
林寒简单解释了小鬼的来历。
三个人听得目瞪口呆。
“那现在怎么办？”张强看着那口棺材，“要不要挖出来烧了？”
“不行。”林寒摇头，“它已经修炼三百年，成了气候。硬毁掉棺材的话，它的怨气会散入天地间，到时候更难对付。”
他站起身，走到棺材前。
“这个封印能撑一百年，够了。一百年后，它的怨气自然会淡化。到那时再处理就容易多了。”
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滴液体洒在封印上。
那是他之前从一件古玉中提取的灵液，能强化封印效果。
做完这一切，四个人走出祠堂。
村子里恢复平静。那些倒地的村民开始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他们本就是早已死去的人，被小鬼的邪术操控。现在邪术破除，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苏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问：“那些失踪的人呢？”
林寒沉默片刻：“都已经被吃了。小鬼需要新鲜血肉维持力量，那些人恐怕早就……”
话没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
四个人心情沉重地往村外走。
可刚走到村口，林寒突然停下脚步。
玄瞳看到村外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但林寒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强大气息，比小鬼还要危险。
“你们处理得不错。”那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尤其是你，能施展天雷正法，看来觉醒得很完全。”
林寒警惕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那人笑了，“你可以叫我先生。至于身份嘛……咱们会再见面的。”
话音刚落，那人身影突然模糊，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林寒冲过去，可那里只剩一片空地。
“刚才那是什么人？”赵明问。
林寒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简单。”
他心里涌起不安。
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对玄瞳的能力很了解。
看来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了。
“先回去再说。”林寒收起思绪。
四个人走出王家村，身后村子开始崩塌。
那些老旧房屋像海市蜃楼一样消散，露出真实的废墟面貌。
原来这村子早就荒废了，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小鬼制造的幻象。
回到市区已经是凌晨三点。
赵明开车送他们回去。车上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消化今晚的遭遇。
林寒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
他能感觉到玄瞳又进化了。
吸收那么多灵气后，玄瞳的能力明显增强，现在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游离的灵气粒子。
这种力量让人上瘾，但同时也让他更加不安。
那个神秘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觉醒得很完全？难道玄瞳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
车子停在林寒的出租屋楼下。
苏婉犹豫了一下，问：“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林寒摇头：“不用，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下车，朝楼上走去。
打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
林寒开灯，却发现茶几上多了一个盒子。
黑色木盒，表面雕刻着复杂纹路。
盒子旁边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三天后，古玩街七号铺，有人等你。”
落款只有一个简单的符号——一只眼睛。
林寒盯着那个符号，心跳加速。
这符号他在某件古物记忆中见过，那是一个古老组织的标志，名字叫……
“天眼会。”
他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块玉佩，青白色，雕工精美。
玄瞳自动运转，立刻从玉佩中读取到信息。
这是一块战国时期的古玉，曾经属于某位高人。
玉中封印着一门秘术，叫做“虚空步”，修炼后可以短距离瞬移。
林寒吞了口唾沫。
对方送这种宝贝，明显是想拉拢自己。
可天眼会到底想干什么？
他把玉佩收好，心里盘算着三天后该怎么应对。
不管怎样，这个组织既然主动找上门，肯定知道很多关于玄瞳的秘密。
或许，自己的身世之谜也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窗外天色渐亮。
林寒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天际线。
他突然意识到，今晚只是个开始。
更大的旋涡正在前方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