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那片不断扭曲、跟得了肠梗阻似的白灰交界带，张元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妈的……总算……暂时堵住了……”他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混在一起黏糊糊的。
零赶紧跑过来，小手按在他背上，精纯平和的规则之力缓缓渡入，帮他稳定几乎要暴走的灵魂树苗。小脸上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师父，你刚才太乱来了！灵魂差点就……”
“没事，你师父我命硬，专克这种不讲道理的。”张元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拍了拍零的脑袋，“干得漂亮，零，没有你的精准引导，师父我这把沙子可撒不出去。”
塔骨扛着骨刀走过来，看着外面那“卡壳”了的白光，瓮声瓮气地感慨：“老张，你是真行啊！跟‘老天爷’掰腕子，还能让它先噎着的，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王五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了，凑过来一脸谄媚：“老大威武！刚才可吓死我了，还以为咱们真要集体报销了！没想到老大您还有这手‘规则便秘’大法！高，实在是高！”
张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会比喻就别瞎比喻！这叫‘规则冗余注入’，高端操作懂不懂？” 他虽然嘴上嫌弃，但心里也清楚，王五这插科打诨，倒是让周围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铁骸沉默地站在一旁，规则铠甲上的光芒平稳了许多，显然守护的压力暂时减轻了。
尘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看着外面那诡异的景象，眼神复杂：“小子，你这手……确实是前无古人。以归墟悖论污染绝对秩序，如同在清水中滴入墨汁，虽不能改变水的本质，却足以让其不再‘纯粹’。观察者的‘净化’程序，恐怕从未处理过这种‘悖论病毒’。”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张元嘿嘿一笑，虽然虚弱，但眼神亮得吓人，“它这套‘格式化’流程，估计是写死了的杀毒软件，咱现在就是那个它识别不了但又删不掉的流氓插件！它想运行，就得先解决我们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它就卡在这儿！”
这个比喻通俗易懂，连王五都听明白了，一拍大腿：“懂了！咱们现在是牛皮癣广告，关不掉还弹窗！”
张元：“……你闭嘴。”
玩笑归玩笑，现实依旧严峻。
“别高兴太早。”尘泼了盆冷水，“‘观察者’的应对机制绝不会仅止于此。它可能会调动更多资源，强行‘覆盖’这片异常区域；也可能改变‘净化’模式，采用更底层的规则清除。我们争取到的时间，不会太多。”
张元点点头，他当然明白。刚才那一波，几乎是倾尽所有才造成的短暂僵局。
“零，继续监控那片‘灰色地带’的数据流，任何细微变化都要记录。我们要搞清楚这‘悖论病毒’的生效机制和持续时间。”
“塔骨，带人轮班警戒，内环防御不能松懈。”
“王五，清点剩余能量和物资，做好打持久战和……最坏打算的准备。”
“铁骸，随时待命。”
“老爷子，麻烦您继续维持‘星尘之舟’的隐匿，能藏多久是多久。”
一条条指令再次发出，众人领命而去。
张元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据点核心区域的边缘，隔着最后一道内部防护屏障，凝视着外面那片如同混沌未开般的白灰交织景象。
“观察者……”他低声自语，“你视我们为系统错误，是必须清除的病毒。但你有没有想过，病毒，也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甚至……是推动进化的关键？”
他感受着灵魂深处那株与“源初归墟”相连的悖论之树，感受着生命织缕带来的生机，空间织法带来的延展，以及那份源自穿越者灵魂的、永不屈服的倔强。
“你想格式化一切，回归绝对的‘无’和‘秩序’。”
“但我偏要在这‘无’中，定义我的‘有’！”
“你想抹除变量，维持系统的‘稳定’。”
“但我这个‘高危变量’，偏要看看，你这系统……到底够不够结实！”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在危机中依旧井然有序、各自忙碌的同伴，看向他的徒弟，他的战友，他这片小小的、挣扎求存的根据地。
“来吧，第二回合。”张元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迷茫，只有属于“归墟行者”的决绝和属于“元夫子”的狡黠。
“看看是你的杀毒软件厉害，还是我这个不断变异的‘超级病毒’……更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