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三声，不急不缓。
陈星燃没动，夏洛璃也没去开门。两人还站在原地，刚才那个拥抱的余温还没散，空气里飘着一点草莓糖的甜味和金属微光的静谧。手机屏幕还亮着周小胖发来的热搜截图，林婉清那句“心跳回路真的会呼吸”已经被顶上了首页。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那枚001号吊坠，又抬眼看向她。
“他们已经在拍我们家门口了。”他说，语气像在说今天早餐吃什么一样平常。
她轻轻嗯了一声，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外面果然蹲着几个扛设备的人，镜头对着门，但没人喧哗，像是知道这地方不能硬闯。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把棒棒糖从左边换到右边咬了口，“我从小到大都没正式牵过谁的手，这次不想再藏了。”
她回头看他，眼神有点晃，“你确定？公开之后，你的‘天才小学生’人设就崩了。”
“本来就不是人设。”他笑，“我就是个叼糖的高中生，顺便写了点东西赚零花钱。”
“可他们会说你靠我蹭热度。”
“那你可以说，是你靠我改稿子才没翻车。”他走过来，靠在墙边，“而且——《心跳回路》的数据摆在这儿，谁质疑，就把测试报告甩他脸上。”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下，“你还真准备打嘴仗啊？”
“不打。”他摇头，“我们就说事实。怎么认识的，怎么吵的，怎么一起熬夜调光效。不说煽情话，也不搞仪式感拉满的那一套。”
她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打开电脑，新建了个文档，标题打上：“活动发言草稿”。
“你说开头，我来写。”她敲下第一个字。
他坐到她旁边，顺手转了转笔，“就说……有个设计师总嫌弃我笨，结果每次卡壳都找我救场。”
“然后呢？”她抬眼。
“然后我说，其实我不是不会，只是看你着急的样子，想多听你说两句‘你行不行啊陈星燃’。”
她手一抖，差点删掉整段，“你是故意的吧？”
“当然是。”他咧嘴，“不然你怎么记得住？”
她白他一眼，继续打字，嘴角却压不住往上翘。文档一行行往下堆：初遇时的设计赛方案被退、半夜打电话骂他乱改结构、第一次看到原型发光时愣住三秒……全是琐碎小事，可拼在一起，就是他们这两年的全部。
“要不要提系统？”她忽然问。
他摇头，“那是我的秘密，不是我们的故事。”
“所以我们的故事，就从你偷吃我抽屉里的柠檬糖开始？”
“那叫借。”他理直气壮，“我还留了张纸条。”
“写着‘明天补你一颗’，结果三年了都没兑现。”
“我现在补。”他拉开斜挎包翻了翻，掏出一颗柠檬味的，“还是当年那个牌子。”
她接过，没拆，捏在手里，“等发布会那天再吃。”
“行。”他点头，“当彩蛋。”
两人继续往下捋流程。服装要统一色调但不刻意配对，发言控制在五分钟内，重点放在作品本身，感情部分只用一句话带过——“这个人，早就成了我设计里的默认参数。”
“太技术了。”她说。
“那就说‘他在我心里，比心跳还准时’。”
“更肉麻了。”她笑出声，“还是上一句吧。”
正说着，他手腕上的系统界面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红灯也不是提示音，而是一道金色波纹从边缘蔓延开来，像水滴落进玻璃盘。
他动作一顿。
夏洛璃察觉不对，抬头看他，“怎么了？”
“系统……好像要升级。”他盯着那抹金光慢慢褪去，留下一行小字：“维度跃迁倒计时：47小时59分。”
“上次它这么安静地提示，还是三个月前你差点说漏嘴那次。”她轻声问，“你在怕什么？”
他没立刻回答。脑海中闪过昨夜看到的画面：暴雨中擦肩而过的背影，颁奖台上陌生的脸，直播间里滚动的“她从未相信我”。那些因为一句话没说出口而崩塌的未来，像一根根细线缠在心头。
“以前我觉得，只要跟着系统走，就能避开所有坑。”他低声说，“但现在发现，有些选择，系统也预演不了。”
“比如？”
“比如现在要不要公开。”他看着她，“比如你说‘好’的时候，我是不是真的敢接住。”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掌心温热，“可你现在已经在写了，也在说了。你还怕什么？”
他反手握住她，“不怕了。因为这次不是我一个人看未来，是我们一起决定往哪走。”
她点点头，把文档拉到最后，加了一句新内容：“最后，他会戴上那枚定制吊坠，而我会告诉所有人——这个总是叼着糖的家伙，早就住进我心里了。”
“这句话太狠了。”他挠头，“我要是现场听见，估计直接社死。”
“那你就别听。”她笑，“闭着眼戴上去就行。”
说完，她起身走向衣帽间，拿出两套礼服样衣。男款是深灰短款西装，内搭黑色高领衫；女款则是墨绿丝绒长裙，袖口绣着一圈极细的光导纤维纹路。
“秦叔订的，说是环保面料。”她抖开裙子，“你看这纹路，像不像心跳曲线？”
他凑近看了看，“别说，还真像。你们设计师现在都偷偷学医？”
“少贫。”她把衣服挂好，“明天试穿，有问题今晚改。”
他应了声，回到电脑前重新检查发言稿。刚删掉一段过于煽情的描述，系统界面又闪了一下，这次是技能商城自动弹出一个新标签：“跨次元同步协议（未解锁）”。
他心头一跳，但没点开。
过去两年，他靠系统预演爆款、规避风险、暗中布局。可这一次，他不想查未来会怎样。他只想确保现在的每一步，都是他们共同踩下的。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准备的。”
他打开一看，是条银色手链，链节做成微型电路板形状，中间嵌着一颗会变色的小灯珠。
“感应器连着吊坠。”她说，“你那边心跳一快，这边就会亮。”
“监控我？”他挑眉。
“提醒你别撒谎。”她一本正经，“要是你说‘我很平静’，结果灯炸成霓虹灯，那就尴尬了。”
“那你要不要也戴一个？我好随时知道你有没有心动。”
“不行。”她果断拒绝，“女生的心跳频率本来就不稳定，测了也没意义。”
“哦——”他拖长音，“原来你是怕数据暴露。”
“少得意。”她抢过盒子，“不想要就算了。”
“要要要。”他赶紧护住，“这可是全球首款情感联动穿戴设备，我得替用户先测试稳定性。”
她看他那副宝贝样，忍不住笑，“那你今晚睡觉也戴着？”
“戴。”他认真点头，“万一梦到你，还能自动记录情绪峰值。”
“滚。”她作势要打，他笑着往后躲，不小心碰到了电源键，展台上的《心跳回路》系列又缓缓亮起，五件饰品同时泛出柔和的橙红光，像一群安静呼吸的小生命。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
这一刻，没有热搜，没有记者，也没有系统提示。只有光在流动，像时间本身在低语。
“你说……”她忽然开口，“如果我们早一年认识，会不会不一样？”
“会。”他答得很快，“但不会更好。”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还没学会，把最蠢的话，说得最认真。”
她怔了下，随即低下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自己那枚吊坠的边缘。
窗外天色渐亮，第一缕阳光斜切进来，落在未拆封的礼服包装纸上。桌角半颗咬过的棒棒糖还剩一点残渣，甜味混着清晨的空气，沉甸甸地浮在房间里。
他打开流程表最后一栏，写下：
【环节五：佩戴吊坠，同步光效，确认关系】
下面备注一行小字：
“不用官宣，我们本来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