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燃挂掉电话，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敲了两下。周小胖还在旁边嘟囔着“特工”“毛肚”之类的话，电动车的引擎声嗡嗡响着，像只赖着不走的蚊子。
他没接话，只是抬手示意周小胖拐进一条窄巷。路边的路灯年久失修，有的亮着昏黄的光，有的干脆黑着，整条街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饼干。
“咱们不是去警局吗？”周小胖扭头问，嘴里那块饼干还没咽完。
“先去个地方。”陈星燃从斜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U盘的事，得亲眼确认。”
周小胖一愣：“你还真信那条短信？万一是陷阱呢？”
“就是因为是陷阱，才得去。”陈星燃笑了笑，虎牙露出来一点，“他们越想我别去的地方，越说明那儿有东西。”
车子在一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门上挂着一把锁，早就被人剪断了，歪歪地挂在钩子上。门缝里透出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混着点机油和霉味。
陈星燃翻身下车，把棒棒糖换到另一边咬着：“你在这儿等我。”
“等等！”周小胖一把拽住他袖子，“你不会又想一个人冲进去吧？上次火灾差点把我呛死！”
“这次不一样。”陈星燃拍了拍他的肩，“你待会儿往这边跑就行，台词我都给你想好了。”
“啥台词？”
“就喊‘你的Ip地址已被锁定’，然后举个笔记本电脑，不用开机也行。”
周小胖瞪大眼：“你就拿我当诱饵？”
“不是诱饵，是战术配合。”陈星燃眨了眨眼，“回头火锅加三份毛肚。”
“……成交。”
陈星燃推开铁门，脚步轻得几乎没声。工厂内部空旷，地上散落着断裂的钢管和碎玻璃，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他贴着墙根往里走，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动静。
三层旧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他蹲下身，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微型手电，照了一眼保险柜——柜门半开，U盘插槽空着。
他眉头一皱，正要靠近，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心念一动，系统界面瞬间展开。画面中，一个戴黑手套的男人正从通风口缓缓滑下，右手握着一把短刀，刀刃反射着微弱的光。
三秒后，这人就会落地。
陈星燃立刻将平板甩向房间另一头。塑料外壳撞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杀手果然扑空，落地后迅速转身，目光如刀般扫向角落。
陈星燃已经缩回墙后，手摸到了口袋里的微型电棍。这玩意儿是他让周小胖从电子市场淘来的，号称能放倒一头牛，实际威力未知。
杀手一步步逼近，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沉稳有力。他低声道：“东西已经烧了，你来晚了。”
陈星燃没答话，背靠着一台老旧的纺织机，呼吸放轻。
就在对方即将绕过机器的瞬间，他突然扬声：“监控全开着，你逃不掉！”
杀手脚步一顿。
几乎是同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住手！你的Ip地址已被锁定！”
周小胖举着一台合着盖的笔记本冲了进来，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手里还攥着半块饼干。
“我是黑客小白！”他站定，声音抖但气势足，“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昨晚看的网页全发微博！连你搜‘怎么藏尸不被发现’都截下来了！”
杀手明显一怔。这阵仗太离谱了——既不像警察突袭，也不像保镖围剿，反倒像个精神亢奋的网瘾少年误入犯罪现场。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陈星燃从侧后方暴起，电棍直击对方颈部。电流“滋啦”一声窜过，杀手身体猛地一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周小胖见状立马冲上去，顺手抄起一根数据线就要绑人，结果手忙脚乱缠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把自己绕住了。
“你先别捆我啊！”他急得直跺脚，“先捆他！”
陈星燃无奈，上前两步利索地将杀手双手反绑，又从兜里掏出一截胶带封了嘴。那人眼神凶狠，却已无力挣扎。
“U盘不在这儿。”陈星燃检查了一遍现场，在杀手鞋底发现一张加密SIm卡，小心取下收好。
周小胖终于解开了数据线，一屁股坐在水泥台上喘气：“燃哥……我刚才差点以为我要交代在这儿了。”
“表现不错。”陈星燃把棒棒糖从左边换到右边，“尤其是‘藏尸’那句，纯属即兴发挥吧？”
“那是我编的！”周小胖得意起来，“我一看这人长得就像常年不见天日的那种，肯定有问题！”
陈星燃笑了下，走到窗边望出去。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蓝红灯光划破夜色，照得厂区地面忽明忽暗。
“你说他们真把U盘烧了？”周小胖嚼着最后一口饼干，含糊问道。
“烧了假的。”陈星燃摇头，“真正的备份，一般都会转移。星耀做事，从来不止一手准备。”
“那咱们现在干嘛？等警察来做笔录？”
“等他们做完，我请你吃火锅。”
“用星耀赔的钱？”
“不然呢？”
周小胖嘿嘿一笑，刚要说话，突然瞥见杀手正盯着他们，眼神阴冷。
他立马凑过去，伸手挠了挠对方腋下：“招不招？再不说我可继续挠了啊？”
杀手脸都扭曲了，拼命往后缩。
“看来是不想说。”周小胖收回手，一本正经点头，“审讯技巧我算是掌握了，下次可以直接上警校。”
陈星燃靠在窗框上，看着警车一辆接一辆停在厂外。他把新拆的棒棒糖含进嘴里，草莓味的，甜得有点发腻。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匿名号码发来的消息：【SIm卡信息已同步至专案组，三分钟后会有技术员接入追踪】
他看完，删掉记录，抬头对周小胖说：“走，等他们做完笔录，我请你吃火锅——用星耀赔的钱。”
周小胖咧嘴一笑，从水泥台上跳下来：“燃哥，我觉得我以后可以当特工。”
“先把你物理成绩提到及格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