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里的笔尖声还在响。
林风没动，右手绑带上的金纹却已绷成一条直线，像被什么拽住了呼吸。他抬手一扯，绳索从背包里滑出，甩给苏然：“断无线，走物理链。”
苏然秒懂，战术平板往地上一扣，数据线插进腕表接口，人已经半蹲下去，手指在尘灰里划了三道短杠——曙光小队的“活体验证码”。林风点头，两人贴墙前进，脚步压着龙族符号的间距，一步不差。
大壮最后标记的位置在西侧隔离区，门缝渗着蓝光，像是谁把整片夜空关进了铁盒。
“他刚才笑得不对。”苏然低声道，镜片反射出一段残影，“那笑声……有你的笔触。”
林风冷笑：“有人拿我写废稿里的反派当音源库？挺会省事。”
他没再说话，右手战术笔轻轻一转，掌心划下三道短痕——遇拟态密令。门外静默三秒，里面传来一声粗骂：“操！差点忘了暗号！”
林风嘴角抽了抽：“还活着就行。”
苏然立刻启动震荡器，贴在门轴处。十秒后金属脆响，林风一脚踹开，门内冷气扑面，混着墨香和铁锈味。
大壮背靠操作台，斧头横在胸前，抵着一个半透明人影的喉咙。那人穿着白大褂，手里钢笔不停写字，纸面却空无一字。每写一笔，空气就震一下，像敲钟。
“这玩意儿写了半小时‘d-7回归’，循环播放。”大壮喘着气，“肩上这墨，擦不掉。”
林风走近两步，绑带金纹突然狂闪，频率和那支笔的书写节奏完全一致。他猛地抬手，战术笔尖点向人影额头：“你是系统？还是管理员？”
人影停笔，抬头，眼眶里是滚动的数据流：“识别完成，权限匹配：林风，代号‘变数锚点’，协议等级——禁止访问。”
“还挺有脾气。”林风冷笑，笔尖一挑，直接刺入对方眉心。
数据体瞬间扭曲，主控屏自动亮起，播放一段影像。
画面里是巨大培养舱阵列，数百个胚胎悬浮其中，血管与黑色能量丝缠绕，编号从d-1到d-9。镜头扫过d-7时，标注弹出：**适配成功，转入地表观察期**。
“适配？”苏然盯着屏幕，“这是把人当插座用？插上混沌就能充电？”
大壮没吭声，突然抬手摸向后颈。那里有道旧疤，小时候说是被狗咬的，现在正隐隐发烫，像是有人在里面烧烙印。
“我……是不是早就死过一次？”他声音有点抖。
林风没回答，反而一把夺过苏然的平板，手指划过权限树：“封锁历史日志读取，三级以上加密通道全部切断。”
“你在怕什么？”苏然问。
“怕他知道太多。”林风盯着屏幕，“也怕他知道太少。”
话音未落，警报突响。系统弹窗：**b3层检测到活动实验体x2，战力评估：筑基一层，具备秩序抗性与混沌再生能力，正在接近**。
“来得正好。”大壮把斧头往地上一顿，“我正愁没人试新菜谱。”
“闭嘴。”林风一把拽住他，“这不是异形，是‘我们’的失败品。”
两人说话间，走廊尽头传来金属摩擦声。两道人影破门而入，皮肤下流动着青金色符文与紫黑脉络，双眼无神，却齐刷刷锁定了林风。
“他们认得出你。”苏然迅速后撤，“为什么？”
“因为我是那个没被编好号的。”林风退向通道口，“他们知道谁是变数。”
实验体并肩推进，动作如镜像复制，步伐精准到毫秒。林风眯眼，开启漏洞之眼——视野中，两人脑后各嵌着一枚金属环，像是老式硬盘接口。
“控制中枢在后颈。”他低声说，“打环，别杀人。”
大壮咧嘴：“那你可得快点，我撑不了太久。”
话音落，他抡斧冲上，正面硬刚左侧实验体。斧刃劈下，对方抬臂格挡，符文一闪，冲击波反震回来，大壮连退三步，差点撞翻设备架。
“还挺抗揍！”他骂了一句，顺势从背包里掏出一块机械傀儡核心，塞进嘴里咔嚓嚼了两下，伤势肉眼可见恢复。
苏然趁机释放干扰脉冲，数据流化作电网罩向右侧实验体。对方动作一滞，林风瞬间闪身切入，战术笔直取颈环。
笔尖刺入刹那，实验体突然开口：
“……别毁它……我们……想活……”
林风手一僵。
那声音沙哑，却带着某种近乎哀求的颤抖。
他没拔笔，反而闭眼，任由系统后台自动解析颈环数据。绑定提示跳出来：**发现未知协议层级，是否接入？**
“想活？”他睁开眼，盯着实验体逐渐涣散的瞳孔，“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对方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容器。”
苏然那边已经撬开了终端，原始日志缓缓展开。她念出第一行：“实验目的：培育能承载‘创世之力’的容器。失败率98.7%，幸存者编号d-7至d-9，转入长期观测。”
“d-7……”她抬头看向大壮，“就是你。”
大壮坐在角落，消防服沾着蓝墨和血渍，左手攥着那块“创世计划·第七试验区”的铭牌碎片，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后颈疤痕。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通风管。
笔尖划纸的声音，又响了一下。
林风站在破损的主控室前，战术笔仍插在实验体颈环上，耳边回荡着那句“想活”。系统提示持续闪烁：**协议解析进度17%……检测到深层记忆锁……是否强制破解？**
他没选是，也没选否。
而是抬起右手，将绑带上的金纹按在终端接口上。
屏幕一闪，弹出新提示：
【身份认证请求】
【申请人：林风】
【申请权限：查看‘父亲项目’原始档案】
【系统回应：认证通过，但档案已被标记为‘因果污染源’，阅读将触发追溯机制】
林风冷笑：“追溯？我都等了二十多年了。”
他正要确认，苏然突然抬头：“风哥，日志里提到‘创世文明’不是灭绝，是‘主动封存’。”
“封存在哪？”
“答案在d级密钥里。”她指着屏幕，“而密钥……由三名幸存实验体共同激活。”
大壮抬起头，眼神复杂：“你是说，我和另外两个‘我’，得一起开门？”
“差不多。”林风收起战术笔，看了眼实验体逐渐凝固的身体，“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他话没说完，通风管猛地一震。
那只戴白手套的手再次探出，这次手里握着的不是钢笔。
是一块和大壮后颈疤痕形状完全吻合的金属片。
它缓缓递出，指尖滴下一滴银色液体，落在地面时，发出一声轻响：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