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落下的瞬间，林风就察觉不对。
丹田像是被掏空的井，最后一丝灵力随着“秩序斩”倾泻而出，胸口一滞，喉咙泛起铁锈味。他强行咽下，刀锋尚未回撤，右臂经脉已传来撕裂般的灼痛——先前的伤没好，这一击又压上了全部负担。
那改造人跪在地上，护盾碎了一半，黑雾乱窜，却仍抬手指向他。
林风没有追击，反而后撤半步，背靠岩壁。
他知道，自己动不了第二下。
大壮那边还在缠斗，战锤砸地发出沉闷震荡，可动作明显慢了。那名持骨刺护盾的敌人虽被震断脚踝，却靠着符文链从岩层汲取力量，正缓缓站起。苏然瘫坐在三步外，双手垂落，指尖连颤都颤不动一下，脸色惨白如纸。
林风扫了一眼战场。
漏洞之眼自动开启，视野中数据流闪烁：大壮体内混沌气流紊乱，输出效率下降四成；苏然生命体征微弱，灵根闭合；自己经脉损伤面积扩大至37%，丹田灵力存量不足两成。
再打下去，三个人都会死在这。
他咬牙，强迫自己冷静。识海隐隐发胀，精神力也快撑不住了。刚才那一斩本不该现在用——但苏然断了支援，他没得选。
岩层震动节奏越来越密，像心跳加速。
那些暗红线还在爬，离他们最近的一条已经贴到鞋底边缘，滑腻如蛇信。
林风低头看了眼刀柄。
血顺着掌纹往下滴，在岩石上积成小点。这把刀还能举起来，可他不知道能不能再挥出一次完整的“秩序斩”。
“大壮！”他低喝，“别硬拼，拖住就行！”
大壮回头瞥了一眼，满头是汗，咧嘴笑了笑：“哥，你喘口气，这玩意儿我还能遛两圈。”
话音未落，他猛地侧身，战锤横扫，砸中敌人膝弯。那人踉跄倒地，骨刺护盾擦着大壮肩膀划过，在战术服上划开一道口子。
林风瞳孔一缩。
那不是普通攻击——对方在试探大壮的反应速度。
而大壮慢了半拍。
“你不行了。”林风心里明白。大壮早就超负荷运转，全靠一口气撑着。
他也一样。
他闭了闭眼，试图调动残余灵力，却发现丹田如同枯井，任凭怎么催动，只有一点微弱波动回应。更糟的是，右臂经脉开始反噬，每一次呼吸都牵动撕裂处，疼得他太阳穴突跳。
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打破僵局。
目光扫过地面，忽然停住。
那片被“秩序斩”炸开的残骸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结晶，泛着幽蓝光泽。不像是改造人身体部件，倒像某种能量凝结物。
林风心头一动。
漏洞之眼聚焦过去——视野中，那块结晶内部有极细微的能量回路，频率竟与通道符文接近，但走向相反，像是……逆向干扰装置？
他来不及细想，另一名改造人已单膝跪地站起，黑雾重新凝聚，护盾边缘符文流转，显然在准备下一波攻势。
时间不多了。
林风深吸一口气，左手悄然松开刀柄，五指贴地，借岩壁遮挡，缓缓挪动身体重心。他不能让敌人察觉意图，更不能暴露那块结晶的存在。
“大壮，往左拉它！”他突然开口，“三步内，逼它转身！”
大壮立刻会意，怒吼一声冲上前，战锤抡圆砸向敌人左侧。那人果然防御，护盾偏移，身体随之转动。
就是现在！
林风右手猛按岩面，借力弹身，左手疾探而出，一把抓向那块结晶。
指尖触到冰凉晶体的刹那，一股异样感顺着手臂窜上脊椎——不是灵力，也不是混沌能量，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震颤。
他来不及细品，迅速将结晶塞进战术服内袋。
与此同时，那改造人猛然转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嘶吼着扑来。
林风刚要拔刀，右臂经脉骤然抽搐，整条手臂一麻，差点脱力。
他靠在岩壁上，刀尖点地，勉强撑住身形。
敌人逼近，黑雾翻涌，护盾再次悬浮而起，旋转加速，锯齿边缘割裂空气，发出刺耳鸣响。
大壮想冲过来，却被另一名改造人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林风盯着那团逼近的黑影，脑中飞速计算。
漏洞之眼仍在运行，但视野已经开始模糊，精神力濒临极限。他能看到敌方能量节点的位置，可身体跟不上反应。
差一点。
只要再有一点灵力，他就能打出精准一击，切断核心连接。
可现在，他连站稳都费劲。
他低头看了眼战术服口袋，那块结晶安静躺着，毫无动静。
有用吗？
还是只是他临死前的赌注？
黑轮距离胸口只剩一步，风压刮得脸生疼。
林风闭眼，最后一次尝试压缩丹田——
一丝微弱的暖流，从识海深处浮现。
不是他的灵力。
更像是……某种反馈。
他猛地睁眼。
就在那一瞬，战术服口袋里的结晶，轻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