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建正色道，
“再说兆辉煌案。”
“你知道这个案子牵出了多少人？”
他一五一十地数着，
“前任南胡省委书记梁老。”
“南胡省排名第三的董贤达！”
“深厦市原副市长郭守义、李子涛……”
“牵扯进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赵瑞龙张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
“有这么多公务员？”
“前任市委书记，现任副市长都被抓了？”
“你真觉得这是祁哥干的？”
刘新建不自觉地看向山水庄园，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你当我在他面前客气是装出来的？”
“我好歹也是油气集团的一把手！”
赵瑞龙脸上也冒汗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祁哥……真有这么狠？”
刘新建压低声音说：
“比你想象的还要狠。”
赵瑞龙低声问：
“梁老是不是比我父亲职务还高？”
刘新建郑重地点点头。
赵瑞龙惊讶地说：
“徐老和我父亲，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对祁哥另眼看待？”
刘新建摆摆手：
“不是主要原因。”
“他们看重的是祁哥的能力。”
“方方面面的能力。”
赵瑞龙苦笑：
“不是主要原因，但也算一部分原因吧。”
刘新建低声说：
“徐老、老板的想法，我们哪能猜得透？”
“总之，跟着祁哥能赚钱。”
“但绝不能赚黑钱。”
“一旦被祁哥发现……”
“那可就得进牢里待着了。”
“祁哥的手段，谁都不想亲自去体验。”
赵瑞龙连连点头：
“那是当然。”
刘新建这才提醒一句：
“祁哥的话，咱们必须听。”
“这部手机不管我们卖多少钱，原价必须如实上报。”
“我估计，这可能是祁哥对你的一次试探。”
赵瑞龙愣住了：
“试探我？”
刘新建出身秘书岗位，大局观也许一般，可细节把控非常到位——这几乎是秘书出身干部的共性。
“对，就是在试探你。”
“你仔细想想……”
“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作。”
“这笔生意不管赚多少，终归是第一次，不是吗？”
赵瑞龙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
“对啊，这是我跟祁哥的第一次合作。”
他感慨地说：
“什么叫格局？”
“一个亿的利润，眼睛都不眨。”
赵瑞龙神情一变，严肃认真起来：
“我们一定遵守祁哥的规矩。”
“谁要是敢不守规矩，我第一个不答应。”
刘新建这才安心了些。
“那这部手机怎么处理？”
赵瑞龙笑了：
“这还不简单？”
“就凭咱们的关系，稍微透个风声……”
“排队买的人能从光明区排到泸州。”
“一千块一台的手机贵吗？”
“嫌贵的，我都能抽他。”
刘新建点头：
“给我一万台，我这边工人刚好用得上。”
赵瑞龙摆摆手，
“新建哥，你想拿走直接拿走就是了。”
刘新建摆摆手：
“不行，必须走对公流程。”
“还要开发票，要缴税！”
赵瑞龙一脸不情愿，
“缴税？！”
“那成本可就高了不少吧？”
刘新建语气坚决：
“想跟着祁哥发财，就必须守规矩。”
“如果只想做一锤子买卖……”
“那当然可以不交税。”
“不过……”
“你得做好被祁哥查的准备！”
赵瑞龙赶紧表态：
“我缴！”
“说什么也缴！”
一想到刘新建刚提到的那些名字，赵瑞龙心里就发毛。
他咬牙说道：
“祁哥是财神，我信他。”
“财神说的话，我能不听？”
刘新建这才放下心来。
他了解赵瑞龙，这人野心不小。
要是让他尝到违法的甜头，以后想收都收不住。
就像那山水庄园一样。
刘新建也挺头疼。
祁同伟这种人最难搞。
俗话说，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钱？他肯定不缺——能随口把上亿项目介绍给你，他要是想赚钱，哪会轮得到别人？
那怎么跟他搭上线？
最老的办法，也是最管用的办法——真心换真心。
但这个办法有点玄，说不清道不明。
有没有眼缘，全凭感觉。
好在祁同伟夫妻对邻居高小琴印象不错。
“高小琴这边也许是个切入点。”
“只是……”
“她有点麻烦——她妹妹被送人了？”
刘新建眉头一皱，看着兴高采烈的赵瑞龙，心里直摇头。
“该怎么让他把这事办得妥当呢？”
……
彩虹1100手机，是当时国内最火的机型，没有之一。
以前汉国通讯高价引进的大哥大，是身份的象征，是拿来显摆的神器。
大哥大多少钱？
两万八！
买到的人走路都带风，打电话时声音都特别大——不光是因为信号差，更是在炫耀。
那种满足感，真是让人上瘾。
可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彩虹1100多少钱？
两百！
比大哥大小，信号好，价格便宜。
更离谱的是，特别耐用。
有人好不容易买了台，一不小心从五楼掉下去了。
他赶紧跑下楼找，捡起来一看，手机都碎成渣了，心里凉透了。
结果他不死心，装回去一试，竟然还能开机，还能打电话！
这事传开后，整个汉国都知道了这款神机。
可惜的是，真见过这手机的人，其实没几个。
彩虹集团的产能有限，这是一个问题。
更关键的是国家当前的需求——汉国急需外汇！
外贸订单在彩虹集团的生产计划中排在首位。
为了换取原材料和技术，汉国需要大量外币流入。
从成立之初，彩虹集团就带着社会责任的烙印，生产任务完成的同时，必须兼顾公众利益。
可以说，“神机”这个名字几乎每个汉国人都听过。
但真正见过它的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在汉东省，除了徐建军等极少数人手里有一部外，市场上几乎找不到一部“神机”。
徐建军的手机不是花钱买的。
第一批设备下线时，祁同伟亲自带了一批“彩虹1100”去了帝都，供人试用，做产品测试。
不光是徐建军，连海棠小院的老爷子都拿到了一部。
正是因为那次成功的推广行动，
“神机”的名声迅速传遍全国。
短短三天，赵瑞龙就把那批二十万台手机全部出清。
利润超过一亿元！
赵公子也不吝啬，给高小琴开出的奖励是五百万。
一开始他并不想给这么多。
刘新建一句话让他醒悟过来：
“这单生意，是高小琴牵的线。”
“没有她，祁哥会正眼瞧我们一眼吗？”
放在以前，赵瑞龙肯定不乐意——给我办事是你的荣幸，还敢要这么多？
可一想到祁同伟那串令人咋舌的业绩名单，他立刻就冷静下来了。
这种人，真的惹不起。
连自己老爸都对他赞不绝口，赵瑞龙哪敢随便得罪？
更关键的是，祁同伟和钟小艾年纪轻轻。
比自己还小。
万一将来他们飞黄腾达了，回过头来收拾自己怎么办？
他不敢赌这个风险。
于是赵瑞龙老老实实去报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