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看到邱鱼拒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一半，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但她毕竟是在夜市里混迹的“商人”，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她看了一眼邱...邱鱼，又看了一眼他爪子里的猫咪印章，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苦笑。
“好吧，看来是我太心急了。”
她收起了刚才那副恳求的姿态，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从一个急于求生的落难者，变回了那个神秘莫测的斗篷商人。
“那么，我们用商人的方式来谈谈，如何？”
她对着邱鱼，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意思。
邱鱼心里乐了，这家伙还挺上道。
“喵~（可以。）”他点了点头。
既然是谈判，那就得拿出点筹码来。
邱鱼想了想，将那枚猫咪印章暂时收了起来，然后把他从储物空间里，将小玖昨晚连夜“烧”出来的那一堆小玩意儿，哗啦啦全都倒在了地上。
打火机、圆珠笔、旧怀表、生锈的钥匙……各种各样的杂物堆了一地。
这些东西在被喵喵引魂灯净化之后，每一件上面都多了奇特的纹路，看起来就不一般，但具体有什么用，价值多少，邱鱼心里完全没底。
正好，让眼前这个“专业人士”帮忙鉴定一下。
小妇人，看到地上那堆东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叹。
“这……这些是……”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拿起其中一个外壳已经被烧得有些发黑的打火机。
她将打火机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片刻，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她喃喃自语，又接连拿起了好几件物品查看。
那支笔尖浮现出锋锐符文的圆珠笔，那块表盘上刻着时间缓流法阵的怀表，还有那把能打开空间裂隙的生锈钥匙……
她每看一件，脸上的表情就多一分震撼。
“喵~（看出什么名堂了？）”邱鱼揣着爪子，好整以暇地问道。
小妇人抬起头，看向邱鱼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单纯的看一个“机缘”，而是多了一丝敬畏和……羡慕。
“这些物品……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战斗装备。”她由衷地赞叹道。
“喵~（哦？有多难得？）”邱鱼来了兴趣。
“非常难得。”小妇人的表情很严肃，“最关键的是……它们上面，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念’！”
“喵~（怨念？）”邱鱼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是的，怨念。”小妇人点了点头，她似乎意识到邱鱼对这些常识并不了解，于是主动解释起来。
她从自己的摊位废墟里，拿出了那个掉漆的音乐盒，递到邱鱼面前。
“就像这个音乐盒，”她轻声说道，“它寄托了它上一任主人的情感，但这种情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而是怨恨。”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个音乐盒，原本属于一个很有音乐天赋的小女孩。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钢琴家。但是，她的父母却认为弹钢琴没有出路，强迫她放弃了梦想，甚至在她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前，砸坏了她的手指。”
邱鱼的眼神冷了下来。
“那个女孩，在绝望中，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她死的时候，怀里就抱着这个她最心爱的音乐盒。所以，这个音乐盒里，承载了她对父母的怨恨，对这个世界的绝望，还有对自己被毁掉的梦想的无尽不甘。”
“怨念越深，这件物品作为‘遗物’的力量就越大。”小妇人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同时，它的副作用也越强。任何使用它的人，理智都会无时无刻不承受着这股怨念的冲击。”
“使用者，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份怨念侵蚀。比如，一个原本对音乐毫无感觉的人，在使用这个音乐盒之后，可能会开始疯狂地憎恨所有弹钢琴的人，甚至会忍不住想要去伤害他们，重现女孩当年的悲剧。”
听完这番话，邱鱼瞬间就想到了沈观澜。
观澜哥他们一直以来沾染了多少这种东西？
要是一个异相装备了一身这种东西，一个个都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疯子，那场面……
邱鱼打了个冷战，总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邱鱼那瞬间凝重的表情，小妇人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在我们这些‘居民’之间，对于彼此的装备，其实都抱有很大的疑虑和戒心。”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身边的同伴，会不会在下一秒，就被他身上的‘遗物’所影响，突然对你拔刀相向。”
“除非是像警署的那些警官一样，他们使用的装备，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仅没有怨念，反而充满了正气，能够克制我们。”
她的话语中，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对警署的忌惮。
邱鱼眼睛一凝，将“警署”这两个字默默记在了心里，但他没有追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是你的这些东西……”小妇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地上那堆杂物上，眼神里充满了惊叹和不解，“它们完全不一样。”
“它们身上虽然也残留着上一任主人的气息，但那种气息非常纯粹，就像一张白纸。与其说是‘怨念’，我感觉它们散发出的气息，反而……反而和警署那些装备上的‘正气’有几分相似。”
听到这话，邱鱼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和灵魂之火有关？
这么说来，自己手上的这批装备，岂不是独一无二的“无副作用”版本？
这个发现让邱鱼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这么说的话……”看着邱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手上的这些‘货物’，对你来说，确实没什么价值了。”
她的那些充满了怨念和诅咒的遗物，跟邱鱼这些“净化版”的装备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
用一堆垃圾，去换一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金色机缘”，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她血赚。
邱鱼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现在手握着绝对的优势，完全可以坐地起价。
不过……
“喵~（不，那倒未必。）”邱鱼晃了晃尾巴，话锋一转。
“喵？（什么？）”小妇人愣住了。
“喵~（本来，我也不是为了把这些东西当成装备来用。）”邱鱼慢悠悠地说道，他决定抛出自己的真正目的，看看对方能不能接得住。
“喵~（我是在为对付第一公寓，寻找一些……替代品。）”
“第一公寓？”
当这四个字从邱鱼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小妇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厌恶和极度忌惮的复杂表情。
“那些疯子……”她下意识地喃喃道，身体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你……你要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