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仇向听完这段介绍后，直接愣住了。
舆情监控？心理侧写？
这……这不就是hR和公关总监干的活儿吗？
他一个主教练，要这玩意儿干嘛？
为了测试这个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功能，他决定拿自己做个实验。
“霍莉，”他对着空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感觉快要爆炸了。你给我分析分析，怎么解决？”
【收到，主人~正在为您进行实时生理及心理数据扫描……扫描完毕~】
霍莉的声音，变得像一个专业的家庭医生。
【报告：检测到您体内的肾上腺素及皮质醇水平远高于正常平均值，而多巴胺与内啡肽的分泌水平则低于冠军教头应有的标准线。综合分析您的个人成长履历、消费习惯及潜在心理偏好……霍莉为您推荐以下三个解决方案，以快速平衡您的激素水平，重获身心愉悦。】
三个选项呈现在了高仇向的眼前。
【方案A（社交认同疗法）：请立即登录您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发布一张您与三座冠军奖杯的合影，并配上文案：‘这，只是一个开始！’。根据大数据模型预测，该条动态将在24小时内，为您带来超过10万次点赞和数万条赞美评论，能有效刺激您的荣誉感，提升多巴胺分泌。】
【方案b（消费刺激疗法）：请立即进行一笔不低于您月薪50%的巨额消费。推荐购买物品：百达翡丽‘鹦鹉螺’系列腕表，或爱马仕限量款birkin皮包。瞬间的巨大财富消耗，将强力激活您大脑中的奖励中枢，产生直接且高效的快感。】
【方案c（极限挑战疗法）：根据神经科学研究，轻微的、可控的生命危险，能最有效地刺激肾上腺素的爆发式分泌，从而在危机解除后，带来巨大的放松与平静感。检测到离您最近的商业蹦极地点，位于特拉福德购物中心顶楼，距离您23.7公里。该项目拥有4.9星好评，安全记录良好。是否需要霍莉现在就为您规划路线，并预订门票？】
高仇向看着这三个堪称“究极抽象”的解决方案，彻底绷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AI对话，而是在跟一个被成功学和消费主义洗脑了的，疯狂的心理医生，在进行一场跨维度的精神交流。
他忍无可忍了。
他对着空气，对着那个看不见的该死的“霍莉”，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咆哮。
“我！要！的！是！金！手！指！”
“不是心理医生！更不是消费顾问！”
“你这破系统怎么还他妈自带‘用户关怀’的？！”
“能退货吗？！”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恢复到1.0版本！”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个一直喋喋不休夹子音浓郁的霍莉，沉默了足足有两秒钟。
然后，她用一贯的温和而又甜美的语气，缓缓地，一字一句地给予了高仇向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很抱歉，高先生。】
【系统一旦激活，将与您的生物信息进行终身绑定。根据‘冠军足球经理系统最终用户许可协议’第条第810款之规定：我们不提供任何形式的版本回滚及降级服务。】
【不过，检测到您当前的情绪已处于极度激动的状态。为了您的身心健康，霍莉可以为您播放一些舒缓的有助于平复心率的古典音乐，例如，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
【请问，需要现在播放吗，亲？】
“……”
高仇向瘫倒在了沙发上。
他感觉自己，比带队踢了三场欧冠决赛还要累。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他终于绝望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那个简单粗暴，指哪打哪的逆天外挂，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热衷于大数据分析，沉迷于用户关怀，说话夹子音，还有点傻白甜的“电子保姆”。
他的足球人生，从“开挂模式”，一夜之间变成了“养生模式”。
这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下楼去买两斤头孢，配着酒店冰箱里的威士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物理超度”时。
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划破了他脑海中的黑暗。
他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屏幕上那个他刚才还嗤之以鼻的【心理侧写】模块。
一个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邪恶的念头，在他的心里疯狂地滋生。
他又想起了远在曼彻斯特的某个角落，此刻应该正在为了新赛季的转会、赞助、和各种琐事忙得焦头烂额、压力山大的曼联俱乐部执行副主席——艾德·伍德沃德先生。
一个阴险狡诈堪称“反派专属”的笑容，不受控制地在他的嘴角一点一点地浮现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的语气，轻声呼唤道：
“霍莉。”
【在的呢，主人~很高兴为您服务~】
“帮我一个忙。”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的颤抖。
“帮我分析一下，我们亲爱的cEo艾德·伍德沃德先生，最近72小时之内的心理压力指数和情绪波动曲线。”
“然后，”
“给我订一张最早的返回曼彻斯特的机票。”
“我忽然觉得……”
高仇向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落日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片瑰丽的金色。
“……生活，又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