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深夜噩梦，惊醒的心悸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织出一片细碎的银纹。林未晚是被一阵急促的心悸惊醒的，胸腔里像是揣了只失控的鼓，每一次跳动都撞得肋骨发疼，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把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猛地坐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出租屋。沙发上搭着白天穿的外套，茶几上还放着没喝完的半杯温水，阳台方向传来空调外机低沉的嗡鸣——这些日常的景象，却没能让她从噩梦里彻底挣脱出来。梦里的场景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还是那条铺着青石板的老街，糖炒栗子店的香气裹着寒风扑面而来，顾时砚就站在店门口，穿着她买的那件深灰色连帽卫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侧脸的轮廓在暖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像那天在街上一样，拼命地朝着他跑，青石板路湿滑，她摔了好几次，手心擦破了皮，渗出血来，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眼里只有那个越来越近的背影。
“顾时砚！”她在梦里大声喊他的名字，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眼看就要追上他，他却忽然转过身来——可那张脸，不是顾时砚。是那天在街上错认的陌生人，眉眼锋利，嘴角没有一丝笑意，手里拎着的栗子袋是陌生的塑料材质，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疑惑，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紧接着，场景又变了，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未完成的项目报表，桌上的台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角落里的工位空荡荡的——那是顾时砚以前的位置。她走过去，想摸一摸桌上的键盘，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塑料，整个办公室的灯突然灭了，只剩下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黑暗里闪烁，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尖锐的耳鸣。
林未晚抬手按在胸口，试图平复那急促的心跳。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茶几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水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涩，却没能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她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晚风带着雨后的凉意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哆嗦。阳台上的常春藤在月光下静静立着，叶片上还挂着雨滴，折射出微弱的光。她想起顾时砚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她也是做了噩梦，半夜惊醒，他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把她搂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别怕，我在呢。”那时候，她只要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就能很快重新睡着。
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林未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被一层薄云裹着，光线有些朦胧，像蒙着一层水雾的镜子。她想起以前和顾时砚一起看月亮的日子，那时候他们住在老城区的小公寓里，阳台比现在还小，却种满了她喜欢的多肉植物。每到晚上，他们就会并肩站在阳台上，顾时砚会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跟她聊白天发生的趣事，或者就只是安静地待着，听楼下传来的市井声。有一次，她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像不像我们上次吃的那个月饼？”顾时砚笑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像，不过没有你做的好吃。”那时候的日子，平淡却满是暖意，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永远。
可永远，原来这么短。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常春藤的叶片，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手机在客厅里响了一下，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她犹豫了一下，走回客厅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张萌发来的消息，时间是凌晨两点半：“未晚，你睡了吗？我刚加班回来，看到楼下的便利店还开着，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林未晚看着那条消息，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回复道：“不用啦，我已经醒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放下手机，林未晚走到书架前。书架上放着一些她和顾时砚以前一起买的书，还有几个他送的小摆件。她的目光落在一本《小王子》上，那是顾时砚送给她的第一本书，扉页上还写着他的字迹：“给未晚，愿你永远保持对世界的热爱。”她伸手把书拿下来，翻开扉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想起那时候，顾时砚还在创业初期，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却还是抽出时间，在她生日那天，把这本书递给她，笑着说：“我知道你喜欢这本书，虽然有点俗套，但我还是想送给你。”那时候的他，眼里满是星光，让她觉得，只要有他在，再难的日子都能熬过去。
可现在，他不在了。
林未晚把书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滴在书页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她想起那天在街上错认的背影，想起梦里的场景，想起顾时砚以前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得喘不过气。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放下他，那些看似平静的日子里，思念其实一直都藏在心底，像一条河，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会汹涌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起来，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林未晚擦了擦眼泪，把书放回书架上。她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看起来憔悴极了。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今天还要上班，她不能带着这样的状态去工作。
洗漱完，林未晚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公司。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阳台的常春藤，叶片上的雨滴已经干了，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想起顾时砚以前说过的话：“未晚，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像这常春藤一样，不管环境多差，都能好好生长。”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走到楼下，她看到张萌从对面的便利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杯豆浆和两个包子。张萌看到她，笑着走过来：“未晚，我就知道你该出门了，给你带了早餐。”林未晚接过早餐，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谢谢你，张萌。”“跟我客气什么，”张萌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你昨天的样子，是不是又想他了？”林未晚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张萌叹了口气：“未晚，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或许，时间久了，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未晚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她知道张萌是为了她好，可她也知道，有些思念，不是时间就能冲淡的。就像那条藏在心底的河，会一直流淌着，提醒着她，曾经有一个人，那么深刻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给过她最温暖的时光。
她们并肩走在去公司的路上，晨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林未晚咬了一口包子，豆浆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心底的苦涩。她看着身边的张萌，看着街上匆匆走过的行人，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太阳，心里默默想：顾时砚，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像常春藤一样，好好生长。只是，我还是会想你，会在某个深夜，因为一个噩梦，因为一个相似的背影，想起你。
她知道，这份思念，会像一条河，一直陪伴着她，在她的生命里，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