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刺眼的白炽灯下，癫狗像一条死鱼般被铐在审讯椅上。
他的手腕和膝盖都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剧烈的疼痛，依旧让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可比肉体的痛苦更让他恐惧的，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年轻人。
余九。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像两口不见底的深渊，不断地吞噬着癫狗的心理防线。
单向玻璃外。
黄文静、李文斌和一众学员，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室内的一切。
“madam，这样……符合规矩吗？”一名学员小声问道，“让一个学员单独审讯A级通缉犯……”
“他不是学员。”
黄文静打断了他，声音有些干涩。
“他是这次行动的副指挥。”
她死死地盯着玻璃里的余九，脑海中，依旧在反复回放着仓库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出的反应！
她甚至怀疑，余九是不是能预知未来！
“我相信阿九。”李文斌在一旁说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余九的崇拜和一丝担忧，“他一定有他的办法。”
黄文静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抱胸，目光愈发凝重。
她倒要看看，这个谜一样的男人，究竟要用什么手段，撬开癫狗这只疯狗的嘴。
审讯室内。
“废物。”
脑海中，魅姬不屑的声音响起。
“对付这种杂碎，直接用【摄魂魔眼】读取记忆，一分钟就能搞定。你偏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装什么深沉？”
“你不懂。”
余九在意识中平静地回应。
“我要的，不只是情报。”
“我要的，是审判。”
说完，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第一次与癫狗对视。
“陈广，外号癫狗。三十六岁，号码帮双花红棍，蒋天豹头号心腹。经手人命十三条，其中，包括一名叫林潜的卧底警察。”
余九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像是在念一份平平无奇的档案。
但“林潜”两个字，却如同一道惊雷，在癫狗的脑中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骇和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会知道？！”
林潜的事情，是绝对的机密！除了当晚在场的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余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很好奇，当你们用酒瓶砸碎他的头，用铁棍打断他的膝盖，再用脚踩烂他每一根手指的时候……”
“他，有没有求饶？”
余九的叙述，无比平静。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癫狗的神经里！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眼前这个年轻人，仿佛化身成了当日那个在血泊中挣扎的林潜，正用一双来自地狱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他。
“你……你到底是谁？！”癫狗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
余九缓缓站起身，走到癫狗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重要的是，你很快，就能亲身体会一下，他当时的感受了。”
话音未落。
余九的双眸深处，两点猩红色的魔光，一闪而逝！
【摄魂魔眼——幻觉制造LV2】！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瞬间笼罩了癫狗！
癫狗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眼中的审讯室，开始扭曲、变形。
灯光变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无力。
而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余九。
而是三个狞笑着的魔鬼！
一个，是蒋天豹！
一个，是黄文忠！
还有一个……是他自己！
“不……不要……”
癫狗惊恐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幻境中，那个“自己”，狞笑着拿起一个空酒瓶，狠狠地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下来！
“砰！”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从头皮传来，仿佛整个头盖骨都被掀开！
紧接着，一根冰冷的铁棍，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膝盖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啊——！”
癫-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在审讯椅上疯狂地抽搐、挣扎，铁制的镣铐被他撞得哐哐作响！
单向玻璃外。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他……他怎么了？”
“疯了？这就疯了？”
“余九对他做了什么？他明明就站在那里，一动都没动啊！”
学员们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只有黄文静，瞳孔缩成了针尖！
她死死地盯着余九，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催眠？
不！
这不是催眠！
这是某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更高级、更诡异的精神攻击！
这个男人，是个魔鬼！
审讯室内。
幻境仍在继续。
癫狗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一只脚，一根一根地，残忍地踩碎。
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
他看到黄文忠，拿着一支雪茄，在他的断指上，烙下了一个耻辱的印记。
他看到蒋天豹，将他塞进麻袋，扔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窒息感，绝望感，死亡的恐惧……
前世林潜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和恨意，在【摄魂魔眼】的加持下，百倍、千倍地，还给了癫狗！
“我说！我什么都说！”
癫狗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涕泪横流，屎尿齐出，像一条真正的死狗，瘫在椅子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嚎着。
“账本……账本在蒋天豹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密码是……”
“还有毒品仓库……在葵青码头的废弃冷库……”
“黄文忠……黄文忠每个月都会在葡京的贵宾厅，和蒋天豹分账……”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全部吼了出来。
而余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得色，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冷酷。
【叮！检测到极致的恐惧、绝望、忏悔情绪……】
【原欲魔能+300、+500、+800……】
【恭喜宿主，完成对‘癫狗’陈广的‘私法审判’，总计获得原欲魔能：2500点！】
【宿主当前总魔能：点！】
【魔心同步率提升！当前为6%！】
庞大的魔能，涌入体内。
余九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精进了一分。
他缓缓地收回了【摄魂魔眼】。
癫狗眼中的幻象消失，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脱在地，口中还不断地喃喃着：“魔鬼……你是魔鬼……”
余九转身，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门外，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敬畏、恐惧、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余九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黄文静的面前。
他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放在桌上。
“madam，他招了。”
“账本、毒品仓库、还有……你哥哥的黑料，都在里面。”
“我的任务，完成了。”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他给出的信息，已经足够警队忙活一阵子了。
而他，也该去见一见，自己的另一枚棋子了。
“站住！”
黄文静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余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黄文静走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怀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确信的恐惧和……探究。
她死死地盯着余九的眼睛，一字一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