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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名额、没有关系，你进城住哪儿？做什么工作？你想得太简单了。”
秦京茹满心的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被梁飞这番话击得粉碎。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只要能进城，我就不结婚！”
梁飞点了点头：“那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以后如果在农村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进城来找我，我给你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秦京茹话音刚落，梁飞一把将她拉进了旁边的树林。
周围静悄悄的，确定一个人也没有。
幽深的林间小径在最后一抹天光隐去后，彻底被夜色笼罩。今晚我给你安排住处，你暂住一宿，明早再回。
答应我的事都记牢了？
嗯——
柳晓芸没有应答，只从鼻腔里溢出轻柔的尾音。
那个承诺早已镌刻在她心间，足以铭记终生。
这两日与陆辰相处的时光，每日都在刷新认知。
汲取新知固然令人欣喜，只是身子实在疲乏得不愿动弹。
当晚陆辰开了介绍信，将柳晓芸安顿在招待所，约定次日寻车送她返乡。
既已掌握主动权，他自然要留下足够分量的承诺——既是柳晓芸亲口说出不嫁人之语，这份约定更需掷地有声。
归家途中，陆辰在巷口停下单车，从空间取出两尾鲜鱼与些红薯装进网兜。
担心鱼身水汽沾湿红薯，又拎出竹筐分开放置。
略作思忖，复又取出铝制饭盒，将空间里养的河虾满满当当地装了进去。哟！陆辰回来啦！还带着这么多好东西？
刚进院门，就见左邻右舍聚在院里闲话。都这个时辰了，各位还不歇着？明日不用上工？
正聊着郑大爷的事呢，听说里头另有隐情。
阎富贵盯着陆辰拎的竹筐，待看清后惊得瞪圆眼睛：好大的鱼！这般品相的鱼从哪儿弄的？改日也指点我去钓两尾。
众人闻声围拢过来，盯着竹筐议论纷纷：这鱼怕是得有十来斤！炖汤吃肉够吃好些天了！
鱼腹怎么这样饱满？阎老师，这莫非就是您提过的肥鱼？听说这种鱼满肚子都是鱼油！
越是端详，众人眼里羡慕之色愈浓。
自打陆辰进了电影厂，家里隔三差五就飘肉香。
起初还只是一两斤的量，如今这两尾大鱼少说二十斤重——鱼头熬汤，鱼油炼脂，余下的鱼肉熏成腊味，这小日子过得实在滋润！
阎富贵在旁看得眼热，追着问究竟是钓是买。
陆辰被缠得烦了，随口说了个密云水库的方位。
阎富贵愣怔半晌，他虽知密云地界，却不知何时修了水库。
转念想起报载密云为保障京城供水新建了水库，可那儿距城近二百里，没辆单车如何去得？
林涛带来的鱼还活蹦乱跳的，肯定不是从西山湖钓上来的！
他本想再问几句，但林涛已经和别人聊起了赵建民的事，一时也插不上话。唉，还是上次那事儿。
他们来院子里分开谈话，之后赵大爷就一直没回来。”
“这都多少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可能！赵大爷身体硬朗得很，又不是像李奶奶那样年纪大、腿脚不便。
估计是警方还在研究该怎么处理他的问题。”
“可这也用不了这么久啊，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投机倒把的大事。”
林涛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情况。
原来赵建民那天早上在院里被带走后，一直没回来，也没消息传回来。
难怪院子里的人都在猜测，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不过，难道他家没人去探望吗？
“唉，赵大爷被抓，赵大妈吓得不轻，直接住进医院了。
他们没孩子，全靠我们这些邻居帮忙照顾。”
“那也没办法，他们没子女，我们做邻居的能搭把手已经不错了。”
“对了，赵大妈的情况得跟大家说一声，问题有点严重，是心脏方面的毛病。”
“什么病？”
众人纷纷看向孙阿姨：“孙阿姨，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唉，医生说是心脏病，治不好，只能慢慢养着。
以后重活不能干，得多休息，否则可能危险。”
大家听了都一阵唏嘘，没想到赵大爷家还出了这样的事。这一家子真是够倒霉的。”
林涛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更多消息后，便趁着众人还在聊天，推着车悄悄离开了。妈，这些东西您处理一下。”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吴晓芳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赶紧迎上来接过东西。吃过了。
乡下的电影拍完了，接下来在厂里拍，晚上都能回家吃饭。”
“那太好了，在家吃总比在外面受罪强。”
吴晓芳接过背篓，愣了一下：“这鱼哪儿来的？”
“鱼！”
已经上床准备睡觉的小军和妹妹雯雯一听，光着脚就跑了出来。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吴晓芳把鱼倒进盆里：“这两条加起来得有二十多斤吧？你花钱买鱼干啥？省着点用！”
“乡下没调料，鱼便宜，比肉划算。
回来路上碰到老乡在卖，一毛五一斤，我全要了。
鱼还活着，您赶紧处理一下，不然天热，明天该臭了。”
**梁飞将饭盒里的东西倒进小盆：“还有这些虾，洗干净也做了，直接放锅里焯干水分，能存放久一点，既能炒菜又能当零嘴吃。”
“还有这红薯，是新技术种出来的，听说刚收成时甜得像蜜一样。
妈你小声点，咱明天自己悄悄煮了吃。”
“好，不声张，我去收拾。”
“你出门办事，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该多歇歇！”
见吴娟去处理食材，梁飞一手一个把静雯和弟弟抱回床上。哥，有鱼！还有虾！”
“都有都有，明天就给你们做鱼烧虾，吃肉好不好？”
“嗯！”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好好认字算数，知道吗？”
“知道啦！”
被子下露出两颗小脑袋，两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梁飞，用力点头。
洗漱完，梁飞靠上床头。
窗外传来吴娟和邻居的谈笑声，他听着听着，很快就睡着了。
连续奔波劳累多日，加上连日加班，直到回到自己家，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舒坦。
吴娟收拾完东西，院里乘凉聊天的人也准备回家休息。
几个邻居遇见她，都夸梁飞懂事能干，听得吴娟眉开眼笑。
谁不爱听好话呢，何况被夸的是自家孩子。
回到家，她看天气热鱼放不住，便把一部分用盐腌上，另一部分下锅焯干水分。
两个大鱼头直接放进锅里慢慢炖着，明早就能喝上热腾腾的鱼头汤，配上烙饼馒头，别提多舒服了。
梁飞带回来的虾也分了两部分，一些放进汤里提鲜，剩下的同样焯干保存，不然这么热的天根本放不住。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鲜香从梁飞家飘散出来，弥漫在整个大院。
已经躺下歇息的各家各户，闻见这香味，睡意顿时消散，肚子也跟着咕咕作响。这大晚上的炖肉，香成这样，真是罪过啊！”
“吴娟怎么不等到明天再做？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显摆啥呢！”
“妈，我饿……”
“饿了就多喝点水，喝饱了就睡着了，快睡吧！”
吴娟并不知道自己晚上做饭引来多少埋怨。
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她早就想明白了，院里的人怎么想都与她无关，她只在意自己孩子过得好不好，吃没吃饱，将来有没有出息。
第二天一早，梁飞睁眼时，天已大亮。
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整个人神清气爽。妈，这鱼汤在炉子上炖了一夜啊？”
他走出屋子，看见炉子上咕嘟着的锅，顺口问道。没炖一整夜，早上起来烧水时停了一会儿。”
梁飞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好家伙，这要是真炖上一夜，院里不知道多少人得失眠。
张明清晨到井台旁洗漱，瞧见几个邻居眼下发青，蔫头耷脑的模样。
倒像是整宿没合眼似的。大伙儿这是咋了？昨晚没歇好？”
他随口问了一句。
那几人抬头瞪他，心里窝着火。
还能因为什么？昨夜张家飘了整宿炖鱼香，咕嘟咕嘟的声响搅得人饥肠辘辘，天亮了味儿还没散呢！
有人攥了攥拳头，终究没作声。
毕竟同住一个院，张明年纪轻轻就当了正式工，听说还认识街道干部，何必惹这个麻烦。没啥，就是没睡踏实。”
“可得当心身子，熬夜最伤元气。”
岂止伤元气，简直饿得人前胸贴后背。
张明回到家，端起母亲刚盛的鱼汤泡馍。
熬了一夜的汤色奶白，鱼肉早化在汤里，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妈，我还要一碗！”
“可不敢再吃了，仔细撑着了。”
“就半碗嘛！”
“留着晚上吃，跑不了。”
张明笑着看小妹和母亲撒娇，慢条斯理吃了七分饱，放下碗筷出了门。妈，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
“忙你的，灶上给你留着饭。”
他骑着车来到招待所，叩响202房门。谁呀？”
“送你去车站。”
门吱呀打开，刘晓芸眉眼弯弯地问：“现在出发？”
“嗯，吃完早饭给你找了辆顺路的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