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好了。”吴昊举起一个透明玻璃杯，在孩子们的注视下倒满清水，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现在，我要用这张纸盖住杯口，然后，”他手指按住纸片，快速将杯子倒置过来，接着慢慢松开手。
纸片像被无形的力量吸住，牢牢贴在杯口，杯里的水一滴都没漏出来。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惊叹，孩子们的眼睛瞪得溜圆，前排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忍不住伸手想去碰：“吴老师，这是魔术吗？”
“不是魔术，是科学。”吴昊笑着把杯子正过来，“这是大气压力的作用，就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托着纸片……”他边说边在黑板上画示意图，用孩子们能听懂的话解释气压原理，偶尔抛出几个小问题，总能引来此起彼伏的抢答。
陈潇潇在教室后排叠着彩纸，听着吴昊生动的讲解，嘴角不自觉地带着笑意。她原以为学理工科的男生多半沉闷，没想到他讲起课来如此风趣，连最调皮的那个孩子都坐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板。
课间休息时，孩子们像小麻雀似的围过来，有的问“天上的云为什么会动”，有的拉着他看自己画的画。吴昊耐心地一一回应，忽然发现陈潇潇正被几个女孩围着，教她们用彩纸折星星。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她的手指灵活地翻飞，一张普通的彩纸在她手里很快变成一颗小巧的星星，引得女孩们发出阵阵欢呼。
“吴老师，你会折这个吗？”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举着手里的半成品星星问。
吴昊愣了一下，他前世哪接触过这些。正想摇头，“天蛾”的提示音忽然响起：“检索到‘星星折纸教程’，已同步至视觉神经区。”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折纸步骤，手指像是有了记忆，接过彩纸三折两折，一颗比陈潇潇折的还要工整的星星就出现在掌心。
女孩们惊讶地“哇”了一声，连陈潇潇都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以前看邻居家小孩折过，记了点步骤。”吴昊找了个借口，把小星星递给那个女孩，指尖不经意间碰到陈潇潇放在桌上的另一张彩纸，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默契地移开目光。
下午的活动是带孩子们做游戏。林薇组织大家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吴昊自告奋勇当“老鹰”，陈潇潇则被孩子们拉着做“鸡妈妈”。她张开双臂护着身后一串“小鸡”，跑起来时羽绒服鼓鼓的，像只笨拙又温柔的企鹅。吴昊故意放慢速度，每次快要抓到“小鸡”时都巧妙地躲开，引得孩子们笑个不停。
一轮游戏结束，两人都有些喘。陈潇潇从帆布包里拿出水壶递给他：“喝点水吧，你刚才跑太快了。”
吴昊接过水壶，指尖触到温热的瓶身，心里也跟着暖起来。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是淡淡的柠檬味，和他平时喝的矿泉水不一样。
“加了点蜂蜜，孩子们说喝着不涩。”陈潇潇解释道，自己也拧开另一瓶喝起来，阳光照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像是敷了层薄粉。
旁边有孩子在玩跳绳，绳子甩得“啪啪”响。吴昊看着那些奔跑跳跃的身影，忽然想起什么，问：“这里的孩子，平时很少有机会接触这些吧？”
陈潇潇的眼神暗了暗：“大部分孩子的父母在外地打工，跟着老人过，老人要么顾不上，要么觉得‘读书才是正经事’，不太在意这些。其实他们很聪明，上次带了台旧显微镜来，一个孩子盯着看了一下午，说长大想当科学家。”
吴昊沉默了。他想起前世在工厂里见过的那些年轻人，很多也是留守儿童，早早辍学出来打工，眼神里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迷茫。如果那时有人能告诉他们，世界不止流水线和加班，会不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天蛾”突然在脑海里弹出一行字：“检测到目标区域教育资源缺口，可匹配‘简易科学实验包’公益项目，成本可控，社会价值评估较高。”
吴昊心里一动，转头对陈潇潇说：“其实我们可以搞个‘科学角’，定期带些简单的实验器材过来，让孩子们自己动手试试。比如放大镜观察昆虫，用气球做动力小车，这些成本不高，还能培养兴趣。”
陈潇潇眼睛亮了起来：“这个主意好！我之前也想过，但不知道从哪入手。你懂这些，能不能……”
“我可以负责设计方案和采购器材。”吴昊立刻接话，“资金方面，我想想办法。”最近靠网店卖货赚了些钱，刚好能派上用场。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实验项目聊到课程安排，甚至规划起下学期带孩子们去科技馆参观。林薇走过来时，看到他们凑在一起看吴昊手机里的实验示意图，笑着打趣：“你们俩这是当场开起研讨会了？”
陈潇潇脸颊微红，连忙转移话题：“该给孩子们发点心了吧？”
下午四点，支教活动结束。孩子们拉着他们的衣角舍不得放手，那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把一颗用彩纸折的星星塞进吴昊手里：“老师，你下次还来吗？”
“来，一定来。”吴昊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
回程的车上，大家都累得没怎么说话。陈潇潇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眼皮渐渐沉重。吴昊注意到她在打瞌睡，悄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她肩上。
陈潇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谢谢”，又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着。
吴昊看着她被外套盖住的肩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柔软。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他知道，自己和陈潇潇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回到学校时已是晚上七点。在校门口道别时，陈潇潇把外套还给他，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柠檬香。“今天谢谢你，”她说：“那个‘科学角’的事，我们回头再细聊？”
“好，”吴昊点头，“我把方案整理好发给你。”
看着陈潇潇走进女生宿舍楼的背影，吴昊摸了摸口袋里那颗彩纸星星，忽然觉得这个周六格外有意义。他拿出手机，给邵易阳发了条消息：“有个公益项目想跟你聊聊，关于乡村儿童科学教育的。”
很快收到回复：“啥项目？能赚钱吗？”
吴昊笑了笑，回了一句：“比赚钱更有意义。”
他抬头望向夜空，星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这一世，他不仅要抓住机遇改变命运，更要像这些星星一样，力所能及地给别人带去一点光。而陈潇潇，或许就是那个能和他一起点亮更多星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