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孟德挂断电话。
他往椅背上一躺，翘起腿搭在桌边，挪动下身体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也不知道黄志成抢案子，是为了独占功劳，还是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也可能是打着保护卧底的名义独占功劳。
呵呵。
孟德哂笑。
当卧底当到堂口话事人，为了抢地盘砍了那么多人，手下的小弟快两千，他已经不太在乎一些风言风语了。
警校的经历什么都说明不了。
别说学警，就算是差佬每年变节的都有很多，而社团并不排斥黑警。
警员档案也一样，这种东西又不是不能造假。
整个洪兴里面谁敢说他是卧底，他就敢当场杀了对方证明自己的清白，边个不怕死试试就知道了。
时间悄然流逝。
咚咚。
龙九推门走了进来，“德哥，你睡着了，该回家了。”
孟德睁眼，伸了个懒腰。
“阿九，来，给我揉揉肩。”
龙九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神情之间愈显清冷。
她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根，转手就塞进孟德嘴里，这才走到他身后伸出小手给他按摩肩膀。
力道刚刚好。
孟德活动下脖子，吐了口青烟，“我不回家吃了。”
“有事？”
“嗯。”
孟德点点头，“今天场子里新来了一批小姐，阿雄那个扑街非要拉着我去看看，哎，其实我是不想去的。”
龙九眼波流转，咬着红唇说道：“那就不要去了。”
孟德摇头叹息。
“不行啊，这事关乎着堂口生意，我这个当大佬的要亲自把把关才行。”
龙九呼吸一窒。
她暗暗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继续按摩，“德哥，你为了堂口真是操碎了心，这么下去操劳过度累坏了怎么办？”
孟德眯着眼一脸享受。
“没办法，谁让我是话事人呢，该承担的责任不能卸下。”
“哼。”
龙九轻哼一声。
“哎，阿九，还没按完呢？”
“找你的小姐去按吧。”
踏踏。
龙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脚下的高跟鞋踩得震天响，刚出门就遇上了马尾雄。
“阿九姐。”
“阿雄。”
龙九冷冰冰地说道：“你真不愧是德哥的好兄弟，什么好事都忘不了他，我替德哥谢谢你。”
马尾雄傻笑。
他使劲拍了拍胸脯，“都是我应该做的，阿九姐慢走。”
脚步声更响了。
“老大。”
马尾雄走进屋里，“阿九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你惹她生气了？”
“不是我，是你。”孟德笑道。
“我怎么了？”
“刚才我说你要拉着我去马栏玩，她好像有点生气。”
“......”马尾雄转身就走。
“等等。”
孟德站起身，“干什么去？”
“你冤枉我，我去找阿九姐解释清楚。”马尾雄很委屈。
“阿雄。”
孟德搂着他的脖子一起出门，“听说旺角新开了一家高档夜总会，里面的小姐个个美若天仙，走，咱们去见识一下。”
听到有靓女，马尾雄立刻把冤枉抛在脑后。
“老大，我要两个。”
“靠，四个都没问题，不过你有那个实力吗，你不是去接小姐了吗？”
“别提了，这批货质量很差，我都下不去嘴，咸湿朱那个扑街拿咱们当冤大头，给的货越来越差了。”
“那就换一家合作。”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公司，寸王载着他们驶向旺角，后面两辆面包车立马跟上。
孟德对小弟一向很好，大手一挥消费全包了。
十几个堂口兄弟齐声感谢，抱着靓女猜拳喝酒玩的兴高采烈。
到了午夜，孟德准备走人。
“大佬，我送你。”寸王说道。
“瞧你那个样，浑身酒气的我都不敢坐你的车，我自己来吧，阿雄，你们继续喝，玩的开心点。”
孟德独自驾车跑去九龙城区。
照例提前下车，步行穿过小巷后走到了一家冰室门前。
卷帘门挂在半空，里面洒出明亮的灯光。
他弯腰走了进去，黄志成靠在桌边早就等着了。
“黄sir。”
孟德笑了笑，“又是冰室，你朋友很多吗？”
黄志成皱了皱鼻子，又看看他的脸色，“你喝酒了，出来见面还敢喝酒，小心交通事故。”
“阿德，你大意了。”
孟德坐到他对面，“古惑仔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时不时带着兄弟们出来开心下，照片呢？”
黄志成看他眼睛明亮有神才放心，从兜里掏出相片递了过去。
这是一张遗体照。
角度是从上往下拍的，尸体闭着眼脸色惨白，看起来有点渗人，不过足够分辨样貌了。
“阿德。”
黄志成满脸认真，“这次能不能抓住毒贩全靠你了。”
“我尽力。”
孟德晃了晃照片，“只要这个人在观塘中心区出现过，应该就能查出他的同伙，你等我消息。”
黄志成攥紧拳头。
他目光热切地看着孟德的背影，心里很是激动，看着这次又要立功了。
当初让对方做卧底，简直是自己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孟德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草，差点忘了一件事。
“黄sir。”
他扭头笑道：“别忘了把我的功劳记清楚，将来回警队以后说不定我的职级还能超过你。”
黄志成微笑点头，“希望如此。”
嗯。
该有的态度还是要表现出来的，免得对方又要疑神疑鬼。
孟德脚步轻快地返回车内。
凌晨的时候路上车不多，他的速度很快，快到九龙塘的时候对面车道上出现了两辆轿车。
司机的素质极差，打着远光灯直直照射过来。
孟德眯了眯眼。
草，真他妈欠揍。
他放缓车速，不急不躁的稳稳开车，这种小事让一下也就过去了，没素质的司机那么多，他都计较不过来。
双方越靠越近。
对面的车辆突然扭动起来，在道路上S线行驶，可能是司机醉酒已经把控不住方向盘了，又或者......
冲自己来的？
孟德瞬间想到了疯狗。
不可能。
自己的行踪连身边的小弟都不知道，疯狗凭什么提前埋伏？这他妈真的碰上醉驾的了。
孟德下意识继续放慢车速，可防不住对面径直撞上来。
妈的！
他猛打方向盘踩刹车，只听砰得一声就和对方撞在一起。
我叼你老母！
好的不灵坏的灵，黄志成那张嘴跟开了光一样，真让他给说中了。
“扑街！”
孟德骂骂咧咧地下车，一巴掌拍在对面引擎盖上，“一群王八蛋，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不知道吗？”
“给老子滚下来！”
轰。
发动机轰鸣。
肇事司机往后退了退，冲着孟德就撞了过去。
孟德急忙躲开，两辆车呼啸而过，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哟呵。
胆子不小啊，不但撞了车还想撞人，真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都让你跑掉，老子不用混了。
他脸色铁青地上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