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山路染成了淡金色，王胖子扛着巨锅走在最前面，锅沿沾着的辣条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时不时回头喊一嗓子：“老叶，你确定百花谷在这破山里头？胖爷我脚都磨出泡了，再看不到桃花，我就把你那袋镇魂辣条全煮了火锅！”
叶辰正帮苏青鸾拂去发间的草屑，闻言笑骂：“煮啊，反正那辣条辣度堪比你上次炼废的‘断魂丹’，煮出来估计连锅底都得烧穿。”
苏青鸾捂着嘴笑：“你们俩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吵？前面好像有花香了。”
果然，转过一道山弯，成片的桃花突然撞进眼里——漫山遍野的粉白，风一吹就像下了场花瓣雨，谷底藏着座竹楼，烟囱里飘着袅袅青烟，隐约还能听到酿酒的曲子。
“嚯！这地方比胖爷我梦里的还俊！”王胖子眼睛都直了，扔下巨锅就往桃林里冲，结果没跑两步，“咚”地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回来摔了个屁股蹲。
“谁这么不长眼，敢在胖爷面前设结界？”他捂着屁股跳起来，正想放狠话，竹楼里突然传来个清亮的女声：“是哪个小贼又来偷我桃花酒？”
一个穿着绿裙的姑娘掀开竹帘走出来，梳着双丫髻，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看到叶辰时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哟，这不是三年前抱着桃树喊媳妇的小贼吗？又来啦？”
叶辰脸一红，挠挠头：“阿芷姑娘，好久不见，你这结界还是这么厉害。”
“厉害才能防你们这些偷酒贼啊。”阿芷晃了晃酒葫芦，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王胖子身上，“这位吨位不小啊，是来帮你扛酒的？”
王胖子一听“扛酒”俩字，瞬间忘了屁股疼，凑上去献殷勤：“姑娘好眼光！胖爷我最会扛酒了，十坛八坛不在话下！”
“先别急着表功。”阿芷挑眉，“想进结界也行，答对我一个问题：我这桃林里，哪棵树的花瓣是五片？”
王胖子傻眼了：“桃花不都是五片花瓣吗？”
“错啦。”苏青鸾突然指着最西边那棵歪脖子桃树，“那棵是变种，每朵花六片花瓣，去年我和叶辰偷偷摘过它的花瓣泡酒，味道特别甜。”
阿芷眼睛一亮：“哟，还是个懂行的！进来吧。”
结界一撤，王胖子第一个冲进去，抱着桃树就猛吸：“香！比胖爷我炼丹炉里的灵草还香！”
竹楼里摆着十几个酒缸，空气中飘着桃花酒的清香，叶苍拿起个空酒碗，用灵力一扫，叹道：“果然是‘醉流霞’，三年前没偷到的酒，今天可得补上。”
“想得美。”阿芷给他们倒了碗新酿的酒，“我师父说了，来者是客，但偷过酒的，得先干活。”她指向屋后的石磨，“把那筐桃花碾成泥，才能喝上酒。”
王胖子一看石磨比他还高，哀嚎道：“不是吧姑娘，胖爷我是来喝酒的，不是来当驴拉磨的！”
“要么磨桃花，要么饿着，选一个。”阿芷叉着腰，像只护食的小刺猬。
叶辰笑着挽起袖子：“我来磨吧，反正三年前欠你的，今天一起还。”他看向苏青鸾，“青鸾，帮我扶着磨杆？”
苏青鸾笑着点头，两人推着石磨转起来，粉色的桃花泥从磨盘间挤出来，香气更浓了。王胖子一看叶辰都动手了，不情不愿地凑过来：“算了算了，胖爷我大人有大量，陪你们玩会儿。”
叶苍则坐在竹椅上，翻看从血藤窟带来的古籍，偶尔抬头看看磨桃花的三人，嘴角带着笑意。
磨了半个时辰，阿芷终于端出一坛“醉流霞”，给每人倒了一碗。酒液是淡粉色的，喝一口，又甜又润，后劲带着点微醺的暖。
“对了阿芷，”叶辰放下酒碗，“我们来是想问你，认识‘无面’吗？”
阿芷舀酒的手顿了顿，脸色沉下来：“你们问他干啥？”
“他是万魔窟的魔头，我们打算去会会他。”王胖子抢话，“姑娘你认识？是不是他当年欺负过你？胖爷我帮你揍他！”
“别冲动。”阿芷叹了口气，“无面是我师父的师兄，当年也是个好人，就是太执着于‘完美道体’，走火入魔了。”她从柜子里翻出幅画，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个白衣修士，眉眼温和，就是脸上没有五官。
“这是他没入魔时的样子。”阿芷指着画，“他总说自己道体有瑕疵，非要用禁术剥离七情六欲补全，结果剥离到最后，连脸都忘了长啥样，就成了现在的‘无面’。”
叶苍放下古籍，眼神凝重：“剥离七情六欲？那和石头有啥区别？”
“比石头还可怕。”阿芷往火里添了根柴，“他现在觉得所有人的‘不完美’都是罪过，见一个就想剥离一个的情感，万魔窟里好多修士都被他变成了没表情的木偶。”
王胖子打了个寒颤：“还好胖爷我情感丰富，喜怒哀乐全写脸上，他要是敢来剥我，我先让他尝尝镇魂辣条的厉害！”
叶辰突然想起什么，拿出叶苍的玉简：“你看这标记，是不是你师父的？”
阿芷一看就笑了：“这是我师父的‘百花印’！当年她就是用这玉简记录无面的修行笔记的，怎么到你们手里了？”
“说来话长。”叶苍简单讲了血藤窟的经历，阿芷听完，突然站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万魔窟。”
“你？”王胖子瞪大眼，“姑娘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啥？”
“我师父当年为了救无面，被他伤了根基，现在还躺在内堂呢。”阿芷眼神坚定，“我得去让他看看，没剥离七情六欲的‘不完美’，有多珍贵。”她转身进了内堂，再出来时拎着个药箱，“我会疗伤，带上我很有用的。”
叶辰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想起苏青鸾当初说要一起去闯迷雾森林时的样子——姑娘们的勇敢，从来都藏在温柔里。
“行，一起去。”他举起酒碗，“喝完这碗，咱就出发。”
王胖子抢着干了碗酒，抹抹嘴：“走！胖爷我今天就让无面见识见识，啥叫‘有表情的拳头’！”说着还挥了挥拳头，结果没注意身后的石磨，转身时“咚”地撞了上去，疼得直吸凉气。
众人哈哈大笑，笑声混着桃花香和酒香，飘出了竹楼，惊飞了枝头的小鸟。阳光穿过花瓣落在他们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有期待，有坚定，还有对未知的一点点跃跃欲试。
这一路，有桃花酒的甜，有镇魂辣条的辣，有伙伴的吵吵闹闹，就算前方是万魔窟，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