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杀我…爹！爹救我！救我啊！”沈清月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拼命挣扎，目光绝望地投向门口。
沈文博早已跟到了锦绣阁门外，看着女儿被如同死狗般按在地上，听着她那凄厉的哭嚎，心如刀绞，却不敢上前一步。他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最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颓然道：“孽障…孽障啊…王妃…臣…臣无话可说…任凭…任凭王妃处置…”他彻底放弃了挣扎。
沈清璃松开捏着沈清月下巴的手，如同丢开一块肮脏的抹布。她直起身，冷冷地看着地上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沈清月，如同看着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臭虫。
“杀你？”沈清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脏了本妃的手，也污了王府的地！”
沈清月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对对对！我脏！我该死！但求王妃开恩！饶我一命！我…我去家庙！我去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求王妃开恩啊！”
“家庙？”沈清璃唇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深了，“你想得倒美！”
她缓缓转过身，对着门外肃立的玄甲卫统领墨羽，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沈氏清月，身为官宦之女，不思淑德，心肠歹毒！买通市井无赖，恶意散布谣言，污蔑诰命亲眷，诋毁皇室宗亲清誉！其行卑劣，其心可诛！按大周律，罪同欺君，本当处死！”
沈清月听到“处死”二字，吓得魂飞魄散，白眼一翻，又要晕厥。
沈清璃的声音陡然转厉：
“然，念其母王氏已伏法，其父沈侍郎尚有微功于朝廷，本妃开恩，特免其死罪！”
沈清月的心刚提起来。
沈清璃接下来的话，却将她彻底打入无间地狱！
“着，即刻褫夺其官宦之女身份！拔去钗环，褪去华服！押往京郊‘净月庵’，剃度为尼！终身不得踏出庵门一步！每日抄写《女诫》《心经》百遍，忏悔己罪！若有懈怠，庵中戒律伺候！”
剃度为尼！终身囚禁！抄经忏悔！戒律伺候！
这比死更可怕！这是将她彻底打入最卑贱的尘埃，永世不得翻身！在青灯古佛、清苦孤寂和戒律鞭笞中了却残生！这比游街示众更狠，更彻底地抹杀了她作为“沈家大小姐”的一切！
“不——！！！”沈清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如同被抽筋剥皮般剧烈挣扎起来，“我不去！我不当尼姑！沈清璃！你好毒的心肠！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她彻底疯了，污言秽语如同毒汁般喷涌而出！
“堵上她的嘴！”沈清璃冰冷下令。
一块破布瞬间塞进了沈清月疯狂咒骂的嘴里！她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如同濒死的野兽。
“墨羽！执行！”沈清璃看也不看地上的沈清月，声音斩钉截铁。
“是！”墨羽眼中寒光一闪，手一挥。
两名健壮的仆妇立刻上前，如同拎小鸡般将挣扎不休的沈清月从地上拖起来！她们毫不留情，动作粗暴地扯掉她身上还算体面的中衣，只留一身单薄的、沾满污秽的亵衣！又粗暴地拔掉她头上残留的发簪，扯散她精心保养的秀发！瞬间，昔日骄纵跋扈的沈家大小姐，便如同街边最下贱的乞丐婆一般，披头散发，衣不蔽体！
“呜呜呜——！”沈清月羞愤欲绝，拼命挣扎扭动，眼中充满了怨毒、恐惧和彻底的绝望！然而她的挣扎在仆妇铁钳般的手下，如同蚍蜉撼树！
“给她套上！”墨羽冷冷道。
一件粗糙肮脏、打着补丁、散发着浓重霉味的灰色尼姑袍被强行套在了沈清月身上！这象征着卑贱和惩罚的囚衣，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浑身剧颤！
“带走！”墨羽一声令下。
仆妇拖着如同行尸走肉、口中塞着破布、身披肮脏尼袍的沈清月，大步向外走去！玄甲卫紧随其后押送！
沈清璃冷冷地看着沈清月被拖走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她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沈文博身上。
“沈侍郎，”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更深沉的寒意，“令嫒咎由自取，本妃已是网开一面。至于你…”
沈文博浑身一颤，绝望地抬起头。
沈清璃从小翠手中接过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和一支朱笔，啪地一声，丢在沈文博面前冰冷的地面上！
“签了它。”
沈文博颤抖着手，捡起那份文书。只看了开头几行，便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那是一份《断绝父女关系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礼部侍郎沈文博，自愿与庶女沈清璃（现靖王妃）断绝父女关系！自此以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沈清璃荣辱兴衰，皆与沈氏一族再无瓜葛！沈氏一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身份攀附、滋扰靖王妃沈清璃及其生母林氏！违者，以谋逆论处！
“王妃…这…”沈文博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老泪纵横，“臣…臣知错了…求王妃看在…看在…”
“签！”沈清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威！她眼中寒光爆射，如同实质的刀锋刺向沈文博，“不签，本妃现在就请旨，彻查沈府！从王氏毒害林姨娘，到沈清月散播谣言污蔑皇室！看看你这侍郎府里，还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看看你这顶乌纱帽，还戴不戴得住！”
彻查！请旨！乌纱帽！
这三个词如同三把重锤，狠狠砸碎了沈文博最后一丝侥幸！他知道，沈清璃绝对做得到！王氏和沈清月的罪证，足以让整个沈家万劫不复！他若再不签，沈家就真的完了！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压倒了一切！他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朱笔，看着那份冰冷的断绝书，如同看着自己的催命符。最终，他闭上眼，老泪纵横，用尽全身力气，在那份断绝书上，签下了自己屈辱的名字，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最后一笔落下，沈文博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如同一滩烂泥。好在沈清璃没有赶尽杀绝，答应放王氏回来，条件是还林姨娘自由，这也是对他这个父亲最后的恩典。
沈清璃弯腰，捡起那份签好的断绝书，看也没看瘫在地上的沈文博一眼。她将文书交给小翠收好，声音冰冷如初：
“沈侍郎，好自为之。从今往后，我沈清璃，与你沈家，恩断义绝！再敢有丝毫牵连，休怪本妃…赶尽杀绝！”
说完，她转身，在玄甲卫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如同得胜归来的女王，大步离开这座充满了肮脏、屈辱和背叛的府邸！身后，是沈文博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彻底崩塌的沈府门楣！
金根车再次启动，驶离沈府。车帘内，沈清璃紧紧攥着那份断绝书，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暴风雨过后的平静海域。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静心苑的破败土炕，闪过母亲枯瘦蜡黄的脸，闪过那些恶毒的谣言，闪过沈清月怨毒的咒骂…最终，定格在松涛苑温暖的阳光里，母亲捧着佛经时那恬淡安宁的侧影。
所有的污秽与清算，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尘埃落定。
从此，她沈清璃，与母亲林氏，彻底斩断了与沈家的一切联系！她们的天空，终于只剩下靖王府这一片纯净无垢的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