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目光，很强的压迫感，温静本能地闭上眼睛。
心却如小鹿乱撞，慌张又怯弱地想逃避。
她声音发颤，不敢说实话：“你中午想吃什么……”
说完，背对着男人，隔绝掉他所有的探究。
傅宴北眸底似有情绪涌动，看到她通红的耳尖，低头就含住了那小巧的耳垂轻轻吮吻。
温静身子一颤就想躲，却被他胳膊一用力紧紧箍住了腰。
在一起三年，他太清楚她哪里最受不了。
没过几秒，温静就呼吸急促，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
前排司机还在呢，她双手抵在男人胸膛，又羞又急，他这么乱来，像什么样子。
傅宴北低笑着松开她，眼底氤氲着一层不知是情愫还是欲望的薄雾，显得格外性感撩人。
他滚烫的呼吸贴着她的耳廓：“阿静，你刚才问…我是不是…”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
傅宴北动作一顿，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不得不先接起电话。
几句简短的“嗯”、“知道了”之后，他挂断电话。
已经恢复几分清明的温静，往边上挪了些位置，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
傅宴北放下手机，试图重拾话题，“你刚才……是想问我什么？”
难道要清清楚楚地再问一遍“你爱过我吗？”
万一他笑着说她痴心妄想，或者干脆沉默，她该怎么办？
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攫住了她，仿佛已经预见到他否认或嘲讽的画面，那会比此刻的暧昧不清更让她难堪百倍。
平复心情，温静抬头，微笑着说：“没什么，看你在车上还办公，时间也快到中午了。谢谢你对蔡叔一家的帮助，我请你吃饭吧。”
傅宴北盯看她好半晌，才略微“嗯”了声。
温静特意订了一家私房菜馆。
地方安静，也够私密。
她知道傅宴北嘴刁，这家店在海城圈子里很有名，规矩也大。
她还是找了姜莱帮忙，才拿到个VIp预订资格，不然她连订都订不上。
等菜的时候，温静给傅宴北倒了杯茶。
是太平猴魁，闻着有股淡淡的清香。
傅宴北一只手搭在温静的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举手投足尽显松弛和贵气。
“钱够花吗？”
温静微微一顿，歪过头看他，“托您的福，离婚补偿很丰厚，够我花很久了。”
对他而言，那笔钱或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甚至不足以让他旗下的某个项目产生片刻波动。
傅宴北浅浅一笑，看着温静用白皙的手指拈起一块雪媚娘，小口小口地品尝。
“后面，我让律师把股份协议书给你，这是你应得的。”
“真的？你会感觉肉痛吗？”
温静并不是个看重钱的人，但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一下子给这么多。
傅宴北没回答她后面的问题，只是伸手，用拇指抹掉了她嘴角沾着的点心渣。
然后收回手，指尖轻轻搓了搓。
“爷爷指名给你的，放我这儿算怎么回事。”
言外之意：这么麻烦的东西，你自己拿着。
温静对打理基金和一应商场上的事，半知半解。
一直以来，都是傅宴北在帮她处理。
最近他帮了自己不少忙，是得好好谢谢他。
温静拈着一颗葡萄递到他嘴边，声音柔柔：“希望你的公司蒸蒸日上，前途似锦。”
傅宴北瞧着她，今天她化了点淡妆，肌肤在光下依旧清透光滑得不像话。
他目光落在她递来的葡萄上，并未立刻去接，唇角勾起闲适又带几分玩味的笑。
“温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感谢……总是这么流于表面，毫无诚意？”
温静有些无措地收回手，“今天这桌私房菜，我还是托了姜莱的关系才订到的。茶叶也是我挑了又挑，选了我觉得你会喜欢的口味……”
他微微前倾，就着她的手咬走了那颗葡萄，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她。
“真要有心，不如来点实际的？”
温静羞恼地瞪着他，“股份给我，必须要有这一步吗？我可以选择拒绝吗？”
傅宴北眸底浮现出笑意，不疾不徐道：“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她在心里默默骂了他一句：奸商！
“骂我呢。”
傅宴北揉揉她的头发，低头凑近她耳边，气息温热：“心里骂我可以，表情别露馅。这是教你第一课。”
温静心里惊讶不已。
在一起这么久，他从不过问她的工作，也从不干涉她的交际。
“能得到傅总亲自指点，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之至？”
语气酸溜溜的。
过去需要他指引的时候，他人在哪里？
如今关系都快断了，他却开始以“教导者”的姿态出现。
她想，会不会太迟？
服务员陆续将菜上齐。
傅宴北看着她小口吃饭，吃得很认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他忽然发觉，在一起三年了，她脸上居然还保留天真纯粹的样子，一点没学会圈子里那些虚的、算计人的东西。
温静抬眸看他，“你怎么不吃？”
他看了一眼那盘芦笋虾仁。
温静注意到了，很自然地夹了一只虾，放到他碗里。
傅宴北尝了一口，说：“还要。”
温静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还是伸手，又给他夹了一个。
傅宴北唇角极轻地向上弯了一下。
被他笑得有点不自在，温静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小声嗔怪道：“笑什么笑……自己没手啊？还得我伺候你。”
手机响起。
傅宴北瞥了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眼身旁的温静，按下接听。
“小叔叔。”
“什么事？”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听见他异常温和的语气，温静下意识抬了下头。
距离很近，她听出是傅绮琳的声音。
那个向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小侄女。
温静很识趣地垂下眼，继续安静地吃饭。
傅宴北的语气略显无奈的纵容：“在跟你小婶婶吃饭。”
温静盯着碗里的牛肉，看他对侄女那么有耐心，心里涌起酸涩，挺不是滋味。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他只是从来没想过要和她有一个孩子。
傅珂还打趣问过她，什么时候跟傅宴北生一个。
可这种事，光她一个人愿意有什么用？另一个当事人压根没这意思，她总不能……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生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宴北已经打完了电话。
他看着在发呆的温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有点事得去处理。”
温静抬起头，朝他笑了笑，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你去忙吧。”
傅宴北没马上离开，盯看了温静好几秒，气氛微妙，左右等不到她问他，才起身抄起椅背上的外套，“你慢慢吃。”
温静脸上依旧维持笑容，凝视着他背影，直到人消失，她的嘴角才渐渐弯下去。
停车场。
司机见傅宴北一个人出来，面色不虞，小心地问：“傅总，太太……不和您一起吗？”
傅宴北只冷声丢下两个字：“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