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陈辞已经准备启程。
梁振可怜巴巴的看着陈辞，拉着手说：“早点回来，不然我会想你想到发疯的。”
“傻子，我也想啊，我还不想去呢。”
“你开车小心点，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也是。”
出差的地方在粤东和粤西的边境，是为刘总投资的一个生态度假旅游项目做前期考察。
一同前往的还有彭磊，这个工作狂提前几天就去了。
车到半路，就接到彭磊的电话。
“你可终于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太原始了，连进山的路都还是泥巴的。”
陈辞还是第一次听到彭磊抱怨工作难做，问了一下当地的情况，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刘总野心也是大，新零售的生意还没做明白，又想挣大健康养生的钱，也不知道是被谁忽悠的，非要来这个森林保护区做度假村。
都说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但也不是什么行业都是风口。
开了将3个多小时车终于到了约定的镇上，彭磊兴奋极了，拉着陈辞一起吃了顿好，还说要给他个惊喜。
陈辞一听就觉得没好事。
果不其然，彭磊拉着他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堆吃的和一些日用品，结完账就说：“走，去度假村咯。”
“哪里的度假村？”陈辞还以为听错了，“不是还没开工吗？”
“山里的度假村啊，哈哈。”
“我还没放行李呢，等我去酒店放东西先。”
“想啥呢，我们不住这里。”
“那住哪里？”
“不是说了吗，山里的度假村！”
彭磊笑嘻嘻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可惜不是。
从镇子到森林保护区外围还要开车30分钟，然后在某个路口拐进去，就变成石子路，再开20多分钟，就到了项目规划区，但还要开十几分钟坑坑洼洼的泥巴路，最后才到考察点，也是项目临时驻扎点。
“到了，看，这就是给你的惊喜。”彭磊幸灾乐祸的说，“未来几天我们就住着。”
陈辞下车一看，只见四周群山环绕下，凭空多了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泥地，边上还有一排年代久远的红砖房。
据来考察的勘探员说，这里以前是个生产队，后来都搬出去了，现在有个房子是留给护林员的，也不常住人。
“我想回家。”陈辞嘀咕一句。
“哈哈哈……我终于不是一个人吃苦了。”
陈辞无奈的摇摇头，拿出手机一看，还好有信号，虽然只有两格，能打电话就行。
说句实话，连彭磊也不看好这个项目，来之前就看过一些分析，所谓的“负氧离子浓度”，“天然氧吧”这类概念都很难变现。
即便对健康有益，还得解决交通问题，花大力气做宣传，别说盈利了，收回投资都不知道要多少年。
陈辞叹口气，“算了，来都来了，我们就做好点，行还是不行，总得有个正式的报告交差是不是？”
“就当来野营了。”
说得轻松，对于两个走惯了平地的人来说，进山简直是折磨。
路是没有的，要靠向导在前面砍出来一条路。
短裤短袖绝对不能穿，被蒲公英那么大的花蚊子咬出的包能有三指宽。
更不用说那些奇奇怪怪的爬虫飞蝇，最恶心的是蚂蝗……
短短两天，陈辞就有些生无可恋了。
晚上和梁振打电话却对这些只字不提，只说山里美好的那一面。
那里有种类繁多的花草树木，从山底下盘旋而过的溪流清澈得能看到鱼儿，还能吃到野果子，最绝的是相机随便一拍就是一幅绝美的照片。
梁振听得心痒痒，还真想去看看，不过最想的，还是希望陈辞快点回家。
几天后的周日，梁振在家里睡午觉，被楼下的喊叫声吵醒，声音很熟悉，八成是楼下的那个兰桂芳。
梁振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该不会是楼下那个婆娘又投诉了吧？这下又是什么理由？
梁振烦躁的出去开门，果然站着物业的人。
“不好意思，我们联系不到陈先生，请问他在家吗？”
“他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是不是又有人投诉了？”
“哦不是，你出来这里看一下，”物业的人指了指楼梯边的墙面，“刚刚画上去的。”
“什么东西？”
梁振疑惑的走出来，只见墙上画了一个红色的箭头，箭头的尖端指向他的家门，而另一端写了两个大字，“搅尸”。
只用了不到一秒，梁振便想到了另一个词，三个字的。
他望着墙面，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愤怒，双拳攥得紧紧的，有种无法言说的沉重压在胸口上。
“刚才楼下的兰姐跟我们说有人在楼里写广告词，不过那个人被她骂走了。”
原来刚才都喊声是因为这个。
“这个叫广告词？”
“哦，我知道这个不是，估计兰姐也没看清。我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写的东西有点，就是……就是不太正常。”
“这当然不正常！”
“明白，我也是担心你们家被影响……那你看要不要报警？”
梁振犹豫了一下，“不用了，不过这东西得尽快弄掉。”
物业还算尽责，安排了人员第二天过来清洁墙面。
不过临了还是跟梁振说了句：“麻烦你跟陈先生说一声，等他回来了我们再和他了解一下情况。”
梁振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和陈辞说，忐忑的熬到晚上，还是决定如实说了，反正物业迟早也会找到陈辞。
电话接通后，陈辞很快就听出来有些不对劲。
“你今晚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呢，是不是实习碰到问题了？”
“没有……就是，有个事，我说了你别生气，也别激动。”
“好，你说。”
梁振忧心忡忡的把事情说完，最后内疚的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学校里的那些人做事那么没分寸，连累到你了……”
说完后，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好一会，这让梁振更加紧张，连忙说：“我明天就去学校教务部举报，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事影响工作。”
“你不用自责，这个事不一定和你学校的事有关。”
陈辞刚听完梁振所说，大脑就飞速的转动，把过去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试图找到其中的连接点，然而思来想去也没有看出其中的必然性。
“那还能有谁？”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可以查。”
“怎么查？”
“我在门口装了监控，你可能没注意。”
梁振确实没注意，搬过来的时候他只看到客厅里有一个，也没太当回事。
“你什么时候装的？”
“搬过来的时候就装了。”
“为什么？”
“为了安全呀，还能为什么？好了，你先别想太多，我会让人去跟进这个事的，到时候有人要来那监控视频我再告诉你。”
陈辞及时打断梁振的问题，免得这个小子越问越多。
挂了电话，陈辞看时间还不算晚，便出去敲了隔壁的门。
“咋了？大晚上的找我有事？”彭磊问。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