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澄瞥了一眼照片，没什么表情地回答，
“是我。”
陈佳怡：“……”
好吧，果然不能指望他有任何浪漫细胞。
她悻悻地收回手机，百无聊赖地看向岸边。
目光扫过，正好看到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几乎挂在男孩身上，男孩正低头笑着听她说话，
两人像连体婴一样，周围空气都冒着粉红泡泡。
“你看看人家，”她用胳膊肘碰碰周景澄，语气带着点羡慕和吐槽，
“男生搂着女生，看起来就甜甜的，多好。”
他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好巧不巧，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那个搂着女朋友的男生突然侧过头，快速地在女生脸颊上亲了一下。
周景澄的目光定住了，仿佛触发了某个学习开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侧身俯首，
下一秒，陈佳怡只觉得眼前一暗，周景澄毫无预兆地倾身过来，温热的唇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
船身因为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动作猛地一晃！
陈佳怡吓得一把抓住旁边的扶手，心脏砰砰直跳，又羞又惊地瞪着他，
“周景澄！你干什么？！！”
周景澄本人似乎也被刚才那一下突如其来的冲动和随之而来的晃动弄得有点懵，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道：
“不是你让我看看别人的吗？”他指了指岸边的方向，语气坦荡得让人无从反驳，
“我看到别人就是这样做的。”
陈佳怡简直要被他这强大的逻辑气笑了，
“别人那是在岸上。我们在船上，亲一下，万一船翻了怎么办？！”
周景澄闻言，低头打量了一下他们这艘小小的电动船，又抬头看了看她，似乎真的在严谨地评估风险。
几秒后，他给出了一个让陈佳怡差点吐血的结论，
“不会翻的。”他语气笃定，“我们两个人的体重加起来，挺重的。压得住。”
压……得……住……
她张了张嘴，想骂人，却发现词汇量严重匮乏。
就在她努力组织语言，准备进行新一轮声讨时，周景澄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内心正在经历的海啸，问道：
“还要再亲吗？”
“……”
陈佳怡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他那双纯粹是出于“流程是否走完”或“效果是否需要加强”而发出询问的眼睛，彻底放弃了沟通。
跟这个男人，在此时此刻，讨论“还要不要再亲”这种话题，本身就是一种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她无力地摆摆手，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回座椅里，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不用了。你……好好开你的船吧。”
周景澄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重新握紧方向盘，目光投向正前方。
......
中午，
当周景澄跟着陈佳怡走进这家评分只有3.6，装潢也透着股随意劲儿的小店时，眉头是下意识蹙紧的。
他看着陈佳怡几乎是瘫软在木椅里，才勉强开口，
“为什么不去我选的那几家？评分都在4.8以上，口碑很有保障。”
陈佳怡把脸埋在冰凉的桌面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哀求，
“周主任……饶了我吧……真的，走不动了……”
她甚至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做出了一个近乎求求你的表情，
“我承认，男女平等是基本原则，但在某些方面，我们真的可以接受不平等条约，周主任您就体谅体谅我，行不行？”
周景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投降弄得一愣，没跟上她的思路，
“什么不平等条约？”
“就是体力啊！”陈佳怡撑起一点身子，试图跟他讲道理，
“男女在体力上天生有区别，这不是虚不虚的问题，是客观事实，对不对？”
“体力？”
周景澄低声重复了一遍，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夜晚的画面，似乎……的确如此。
他还没怎么进入状态，她就已经软成一滩春水，任由他主导节奏了。
他脸上掠过一丝了然，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歉疚，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这一点，是我之前忽略了。”
陈佳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感觉沟通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
刚想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阐述她取消下午拉练的提案，就听到周景澄严谨地补充道：
“你这么一说，我理解了。为什么有时候……你会跟不上我的节奏，没做多久就体力不支。”
陈佳怡：“！！！”
她猛地从桌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像安装了弹簧。
脸颊瞬间爆红，眼睛瞪得溜圆，环顾四周后，身体前倾，用尽全身力气却把声音压得极低，像腾格尔唱歌般从喉咙深处挤出质问，
“周景澄！这是在饭店！公共场所！你怎么……怎么可以说这种事？！
为什么你脑子里总在讨论这些？！”
她气得想拍桌子，又硬生生忍住，从牙缝里挤出请求：
“算我求你，让你的大脑……暂时从床上下来五分钟，行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
“我说的体力，是全方位的！
举个你能懂的例子，我们用数据说话，我迈一步，大概0.6米，你腿长，一步可能0.8米。
懂这个差距了吗？
按你排的那几家店，一家家打卡走过去，我能不能吃饱不知道，但我肯定会累死！”
周景澄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有道理。步幅差异，是我没考虑到。”
她抢过他的手机，指着屏幕上的评分。
“还有，周主任，我跟你科普一下。小众点评上的分数，不是越高越好！一般3.5到4分之间的，往往才是本地人常去的宝藏店铺！
那些4.8以上的，多半是……”
“是什么？”周景澄虚心求教。
“是刷的！”陈佳怡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
“刷分懂不懂？给好评送个小菜、打个折，懂不懂？
周主任，你得多见见世面，有空少看知乎，装个小黄书涨涨知识！”
周景澄看着屏幕上那家3.6分的店，陷入了沉思，仿佛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菜上来了，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
快吃完时，陈佳怡用纸巾擦了擦嘴，试探着问，
“那个……周主任，下午……我们可以自由活动吗？
我真的不想太累了，周一还要上班。
你是坐办公室的，我是医生，不能摸鱼，上班必须集中精力，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周景澄看了看她确实还带着倦意的脸，又想了想刚才关于体力差异和评分体系的新知识，点了点头，
“可以。”
陈佳怡眼睛刚亮起来，就听他接着说，
“那我们就早点去温泉酒店办理入住，在酒店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