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坐在江州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办公室的皮椅上，指尖捏着笔，在开发区三号地块的审批文件上划着重点。办公桌一角堆着市自然资源局送来的材料，最上面那本的封皮上，“李伟”两个字签在落款处——市自然资源局局长李伟早上刚把这些送过来，顺带提了地块涉及的两家企业还没谈妥补偿。
周正翻开材料里的补偿方案附件，目光停在“企业搬迁过渡期补贴”那栏。数字后面的单位是“万元”，但两家企业的要求比方案里高了三成。他把笔放在文件上，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市政府大院里进出的车辆。江州开发区是今年市里的重点项目，下个月要开工，三号地块要是卡壳，整个工期都得往后拖。
桌上的电话响了，周正走回去接。是市政府办主任王浩的声音，说下午三点要开常务会议，议题里加了开发区临时供电保障的内容，让他提前准备下发言。周正应下，挂了电话后，从抽屉里拿出开发区的供电规划图，叠在审批文件上，用回形针别好。
快到中午时，周正的手机震了震。是秦筝发来的消息，说部队下午有场演练，结束后会来市政府接他，不用让司机送。周正回复“好”，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拿起李伟送来的材料，去了市自然资源局。
李伟的办公室在市局三楼，周正进去时，李伟正在跟科室主任对账。见周正来，李伟赶紧让科室主任先出去，把椅子往周正这边挪了挪。周正把材料放在李伟的办公桌上，指着补偿方案里的争议条款说，两家企业担心搬迁后客户流失，要的是“客户保留补贴”，但方案里没这一项。
“得加进去，”周正手指在纸上敲了敲，“但不能无上限，按企业去年营收的五个点算，最多补半年。”李伟点头，拿出计算器算着，说这样一来，一家补八十四万，一家补六十二万，财政这边能承担。周正看着李伟算完，说今天下午把修改后的方案送过来，他要带到常务会议上议。
从自然资源局出来，周正去了市政府食堂。刚打了饭坐下，就看到市发改委主任陈明走过来，手里端着餐盘。陈明坐在周正对面，说开发区的立项手续已经报上去了，省发改委那边估计下周能批下来。周正夹了口青菜，说供电的事下午开会定，等手续批了，就能同步推进。
下午的常务会议开了两个小时。周正坐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听各部门汇报完工作，最后谈了开发区的事。他把修改后的补偿方案和供电规划图拿出来，说补偿方案加了客户保留补贴，供电这边让市供电局下周前把临时线路架起来，确保开工时能通电。市长赵天成点头，说就按这个方案推进，让周正牵头盯着。
散会后，周正回到办公室，刚把会议纪要整理好，手机又震了。秦筝说演练结束了，已经到市政府楼下。周正把文件锁进抽屉，拿起外套和公文包，下楼。
秦筝的车停在大门右侧的停车位上，黑色的车窗降着，她正看着手里的部队演练总结。周正拉开车门坐进去，把公文包放在副驾的脚垫上。秦筝把总结收进包里，发动车子，说刚才在部队门口看到市供电局的车，估计是去办临时供电的事。周正“嗯”了一声，说下午会上定了，下周前要架好线。
车子往家的方向开，路上要经过开发区的外围。秦筝指了指窗外正在平整土地的区域，说上次部队的后勤处长赵刚跟她提过，开发区旁边有块闲置的部队用地，要是地方需要，可以暂借当施工材料的堆放场。周正转头看了眼那块地，说正好，施工队的材料没地方放，明天让王浩跟赵刚对接下，办个暂借手续。
回到家，秦筝去厨房做饭，周正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放在书房的书桌上。他翻开开发区的立项材料，看了眼省发改委的审批进度，然后拿出手机，给陈明发了条消息，让他下周跟省发改委的人对接时，顺便提下暂借部队用地的事，好让手续办得快些。
秦筝把菜端上桌时，周正刚把文件整理好。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秦筝说部队下周要搞一次军民共建活动，地点在开发区附近的社区，问周正要不要去参加。周正想了想，说那天正好要去开发区检查开工前的准备工作，结束后可以过去，跟社区居民聊聊，听听他们对开发区的意见。
吃完饭，周正去书房处理文件，秦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理演练总结。客厅的灯和书房的灯都亮着，隔着一扇门，能听到周正翻文件的声音和秦筝写字的声音。快到九点时，秦筝端了杯温好的牛奶进书房，放在周正的手边。周正抬头，说补偿方案明天送出去，估计两家企业下周就能签协议。秦筝点头，说赵刚那边她已经打过招呼了，王浩明天去对接，手续能顺利办下来。
周正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在桌上，继续看文件。秦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本开发区的宣传册翻着，说开发区要是建好了，江州的工业产值能提不少，到时候就业岗位也多。周正“嗯”了一声，说不仅是工业，周边的服务业也能带动起来，社区的配套设施也得跟着完善。
十一点多，两人洗漱完准备休息。周正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秦筝看着他，说明天早上她要去部队，不能送他去市政府了。周正点头，说明天让司机来接就行。两人躺在床上，没再多说，黑暗里，周正能感觉到秦筝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像往常一样。
第二天早上，周正坐司机的车去市政府。刚到办公室，王浩就来了，手里拿着跟赵刚对接好的暂借用地协议。周正看了眼协议上的条款，签字后让王浩送去给开发区的施工队。王浩走后，李伟把修改后的补偿方案送过来，说已经跟两家企业的老板沟通过了，他们对客户保留补贴没意见，就等签字。
周正把补偿方案收好，准备下午去企业。刚拿起电话要跟企业老板联系，秦筝发来消息，说部队的军民共建活动定在周五上午，让他别忘了。周正回复“记着了”，然后给企业老板张建军打了电话，说下午两点过去签协议。
下午两点，周正的车到了张建军的企业门口。张建军已经在门口等了，手里拿着企业的营业执照副本。两人走进会议室，张建军让财务负责人把公章拿来，周正把补偿方案放在桌上，张建军看了一遍，签上名字，盖了公章。周正拿起签好的协议，说市里会尽快把补偿款打过来，让他们抓紧搬迁。张建军点头，说下周就能开始搬，不耽误开发区开工。
从企业出来，周正给秦筝发了消息，说协议签好了。秦筝回复说太好了，周五的军民共建活动，她已经跟社区主任说好了，让居民准备些问题，到时候跟他聊聊。周正看着消息，笑了笑，让司机往市政府开。
回到办公室，周正把签好的协议放进文件柜，然后拿出周五军民共建活动的流程表，开始准备发言的内容。桌上的电话响了，是赵天成打来的，说省发改委的立项批文下来了，让他明天去省里拿。周正应下，挂了电话后，把去省里拿批文的事记在记事本上，放在办公桌的显眼处。
傍晚，秦筝来接周正。上车后，秦筝说部队后勤处跟开发区的施工队对接好了，下周就能用那块暂借的地放材料。周正点头，说明天去省里拿批文，回来后就能把开发区的开工仪式定下来。车子往家的方向开，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秦筝握着方向盘，周正看着她的侧脸，觉得比办公室的灯光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