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坐的航班降落在江州机场，舷梯刚靠稳，他便拎着黑色公文包起身。包侧袋里露着秦筝给的银剑剑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出口处，秘书刘伟举着写有“周市长”的白色牌子，见周正出来，快步上前接过公文包，引着他往停车场走。
上车后，刘伟递过一份折叠的日程表。周市长，下午两点财政局局长王浩汇报地铁资金；四点基建办主任李刚谈隧道进度。周正展开日程表，指尖划过“地铁一号线”几个字，抬头看向窗外。江州新区的工地连片，塔吊臂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转，远处的高楼刚起了几层框架。车开得稳，很快到了市政府大门。
周正先去市长陈明的办公室。陈明穿藏蓝色西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翻文件，见周正进来，起身伸手。周正，京城的事都妥了？周正握上他的手，力度适中。多谢陈市长关心，都妥了。两人分坐在沙发上，陈明的秘书端来两杯热茶。你这趟去京城，魏中枢令没提江州的事？周正端着茶杯，指尖碰过温热的杯壁。魏大人提了地铁，说要赶在年底前通一号线，方便百姓。陈明点头，拿起桌上的基建报表递过去。现在卡壳在资金，财政局报上来，还差三个亿。周正翻开报表，手指点在“资金缺口”那栏。我在京城对接了两家银行，愿意给低息贷款，只要市政府出担保。陈明眼睛亮了些，身体往前倾。担保没问题，关键是手续要快，不能拖工期。周正应下，说下午就跟王浩落实材料清单。
离开陈明办公室，周正回自己的常务副市长办公室。办公室靠窗摆着深棕色办公桌，桌上堆着基建图纸和财政文件。刘伟把公文包放在桌角，又递过一叠待签的文件。周市长，这是上周的财政支出审批，还有规划局报的地铁沿线商业规划。周正坐下，拿起笔，先在支出审批上签字，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签完后，他把文件推给刘伟。规划局的方案，让他们明天过来汇报，重点说商业配套怎么跟地铁衔接。刘伟应了声，退了出去。
下午两点，王浩准时敲门。他穿浅蓝色衬衫，系深灰色领带，怀里抱个黑色文件夹，头发梳得整齐。进了门，他把文件夹放在周正面前。周市长，这是最新的财政收支表，地铁一号线的资金缺口，确实是三个亿。周正翻开文件夹，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银行那边的低息贷款，你们对接得怎么样？王浩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对接了，但他们要国土局的土地抵押证明，还有规划局的项目合规文件。周正抬眼，目光落在王浩脸上。你明天把需要的材料列成清单，我让刘伟去协调国土和规划局，一周内必须把材料备齐。王浩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还有新区的三所学校，资金差五千万，能不能从其他项目里调剂点？周正皱眉，翻到学校建设那页。学校是民生工程，不能拖。我明天跟陈市长说，从财政预备金里调两千万，剩下的三千万，你再跟银行谈，就说市政府担保。王浩连忙记下，合上文件夹，说了声“谢谢周市长”，轻轻带上门离开。
四点，李刚踩着点到。他穿深蓝色工装夹克，裤脚沾了点黄灰，安全帽夹在胳膊下，手里攥着张卷起来的进度表。周市长，地铁一号线现在挖了一半，要是资金能到位，年底肯定能通。周正接过进度表，展开铺在桌上，手指点在老城区那段隧道的标记上。这段的拆迁，都妥了？李刚点头，往桌边凑了凑。拆迁款上个月就发完了，住户这个月月底前都能搬完，不会挡着铺轨道。周正嗯了一声，想起秦筝说的军需渠道，从抽屉里拿出张纸条。我这儿有个建材渠道，是军需处的赵参谋，价格比市场低一成，手续合规。你明天打这个电话，就说我介绍的，提江州地铁项目。李刚接过纸条，小心叠好塞进夹克内袋，脸上露出笑。要是能成，能省不少钱，谢谢周市长。周正摆手，让他把隧道施工的安全方案明天一起报上来。
傍晚六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周正把银行贷款的材料整理好，放在公文包旁，拿起手机拨了秦筝的号。电话响了两声就通，秦筝的声音带着点刚训练完的喘。周市长，忙完了？周正靠在椅背上，指尖敲了敲桌面。刚跟基建办的人谈完，你给的那个联系方式，应该能帮上忙。秦筝笑了，声音轻了些。赵参谋是我以前的战友，靠谱，他那边的钢材和水泥都是国标货。周正应着，又问。你那边训练累不累？秦筝说还好，就是下周要搞演习，得住在基地里。周正叮嘱她多带件厚衣服，基地晚上冷。秦筝嗯了声，说周末要是演习结束得早，就去江州看他。周正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暮色，说周末他有空，到时候去机场接她。
挂了电话，周正继续看材料。刘伟敲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外卖袋。周市长，您还没吃饭，我叫了您爱吃的红烧肉盖饭。周正放下笔，接过外卖袋。刘伟，你也没吃吧，一起在这儿吃。刘伟摆手，说自己在楼下食堂吃了，让周正慢慢吃，有事再叫他。
周末早上，天放晴了。周正穿了件浅灰色休闲装，开着自己的黑色轿车去机场。秦筝坐的航班十点到，他提前半小时到了出口，靠在柱子上看人流。十点过五分，秦筝穿着军绿色外套，背着黑色背包走出来，头发扎成马尾，脸上带着点倦意。周正上前，接过她的背包。路上累不累？秦筝摇头，看了眼他的车。怎么自己开车来的？周正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副驾。刘伟陪他爱人去医院产检了，我自己来方便。
车往市区开，秦筝看着窗外的街景。江州比上次来热闹多了，路边的商铺都开了。周正看了她一眼，指着远处的工地。那是地铁一号线的起点站，年底通了，从这儿到新区只要二十分钟。秦筝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过去。给你的，上次在京城忘了给。周正接过盒子，打开看，里面是块深灰色表盘的手表，表带是黑色皮质。秦筝说这表防水，平时办公戴方便。周正戴上，调整了下表带，大小正合适。挺好看，谢谢。
两人去了家家常菜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递来菜单，周正推给秦筝。你点，看看有没有爱吃的。秦筝翻了翻，点了红烧肉、清炒时蔬，还有一份番茄蛋汤。菜很快上来，周正给她夹了块红烧肉。这家的肉炖得软，不腻。秦筝咬了一口，点头说好吃。两人边吃边聊，秦筝说演习的科目，周正说地铁施工的细节，偶尔提到京城的周家，秦筝说柳伯母让她带了点家乡的茶叶，放在背包里。
吃完饭，周正带秦筝去地铁一号线的工地。李刚已经在门口等，穿工装服，戴安全帽，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安全帽。周市长，秦小姐。秦筝接过安全帽戴上，跟着他们进了工地。工地里机器声轰鸣，工人在绑钢筋，塔吊把一捆捆钢材吊到高处。李刚指着远处的隧道口。那边已经挖通了，下周就能铺轨道。秦筝走到隧道口，往里看了看，里面亮着灯，能看到工人在走动。进度挺快。周正站在她身边，说昨天赵参谋送的第一批钢材到了，质检合格，比市场上的货好。秦筝笑了，说赵参谋办事向来仔细。
下午三点，周正送秦筝去机场。秦筝进安检前，回头看他。你在江州别总熬夜，记得按时吃饭。周正点头。你演习的时候注意安全，有事随时打电话。秦筝应下，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安检口。周正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转身离开。
回到市政府，周正先去陈明办公室。陈明正在看地铁进度的照片，见周正进来，指了指桌上的照片。这是李刚刚发过来的，钢材都到位了？周正坐下，递过银行的贷款合同。手续都办好了，下个月贷款就能到账，轨道铺设能按期开工。陈明拿起合同翻了几页，满意地点头。好，你办事我放心。对了，下个月省委赵书记要来考察，重点看地铁项目，你准备份汇报材料，要详细点，把民生效益说清楚。周正应下，说会提前一周把材料备好。
离开陈明办公室，周正回自己的办公室。刘伟已经把国土局送来的抵押证明放在桌上，旁边还有王浩发来的银行对接进度。周正翻开抵押证明，确认盖章没问题，签上自己的名字，让刘伟尽快送给王浩。刘伟接过文件，说王浩刚才打电话，问能不能下周跟银行签合同。周正说可以，让他跟银行约时间，到时候自己去参加签约仪式。
周正坐在办公桌后，拿起手机，给秦筝发了条信息：赵参谋的钢材质量很好，谢谢。没过多久，秦筝回了信息：不用谢，演习结束我再去江州看你。周正看着信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复：好，到时候带你去看地铁轨道。他放下手机，拿起地铁沿线的商业规划图，手指划过图纸上的站点，开始琢磨怎么把商业配套和民生需求结合起来。办公室的窗外，天色慢慢暗下来，路灯次第亮了，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图纸上投下淡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