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推开家门时，饭菜的香气漫过来。秦筝系着围裙，正在厨房盛汤。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锅沿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排骨的腥味。
秦筝转身，手里的汤勺在他胳膊上敲了敲。菜要凉了。周正低头，吻落在她的唇上。汤勺晃了晃，几滴汤汁溅在瓷砖上。
餐桌上，秦筝说起医院的事。新院长烧了三把火，采购科全换了人，还请了第三方机构做审计。周正夹了块排骨放在她碗里。做得好。秦筝笑了，嘴角弯成月牙。
夜里，周正躺在沙发上看文件。秦筝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她挨着他坐下，腿搭在他身上。文件上是省检察院的通报，孙伟李斌等十二人被批捕，案由包括故意杀人贪污行贿。周正的手指在孙伟的名字上停了停。
秦筝的手按在他的手背上。都结束了。周正翻过手，握住她的手指。还没。他想起账本上那个没画完的圈，是省政协的一位副主席。
凌晨三点，周正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的人，说从孙伟的电脑里恢复了一些邮件，有几封是发给省政协副主席秘书的，内容涉及工程招标。周正让他们立刻把邮件备份，送省纪委。
挂了电话，秦筝醒了。她坐起来，头发散在肩上。周正把她拉回怀里。还早，再睡会儿。秦筝的手摸着他的下巴，胡茬扎得她指尖发痒。
早上七点，周正去单位。赵强在楼下等，眼睛通红。说省纪委凌晨对省政协副主席采取了留置措施，秘书已经交代，帮宏达地产揽过三个市政项目。周正点头，让他把邮件作为补充证据送过去。
电梯里碰到钱明，手里拿着一叠整改方案。是国土局和住建局报上来的，涉及矿业审批和工程监管的漏洞。周正接过方案，翻到国土局那页，上面写着要建立电子审批留痕系统。
八点的常务会，周正重点讲了系统整改。要求各单位在一周内拿出具体措施，尤其是医院学校等民生领域。卫生局长说，已经暂停了所有医疗设备采购，准备重新制定招标流程。周正让他把流程报市政府备案。
散会后，陈组长的电话打过来。说中纪委对江州的工作很认可，让他准备一份书面材料，下周去省里汇报。周正说，他下午就开始整理。陈组长顿了顿，又说，组织部可能要找他谈话。
周正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知道了。挂了电话，赵强走进来，递过一份名单。是涉案人员的司法处理进度，孙伟李斌已被提起公诉，张敬东王浩等二十人案件移交检察院。周正把名单放在桌上，让他同步给市委办。
中午，秦筝来电话。说军区要表彰一批在反腐工作中表现突出的人，她在名单里。周正笑了。该的。秦筝说，晚上想请他吃饭。周正说，他来订地方。
下午两点，组织部的人到了。在周正的办公室坐了四十分钟，问了他对江州工作的看法，还有未来的规划。周正说得很实在，重点提了民生工程和干部作风建设。组织部的人记了满满一页纸，临走时说，省委对他很关注。
他们走后，周正打开电脑，开始写汇报材料。屏幕上跳出秦筝的消息，说她订了江边的餐厅。周正回，六点准时到。
四点，钱明进来。说矿业公司的尾矿处理方案定了，由市财政拨款，聘请专业公司清理，三个月内完成。周正让他把方案给环保局备案，确保处理过程达标。钱明又说，被冲毁的三个村庄，新址已经选好，下个月动工重建。
周正点头。让民政局跟进，别让村民住太久板房。钱明应着，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五点半，周正去接秦筝。她穿了条蓝色的连衣裙，站在医院门口，像株水莲。周正下车替她开车门，她坐进来，递过一个盒子。是块手表，黑色表盘。周正戴上，大小正好。
餐厅在江边上，能看到落日。秦筝倒了杯红酒，说，庆祝案子结束，也庆祝你。周正碰了碰她的杯子。还没定。秦筝挑眉。早晚的事。
吃完饭，周正开车沿着江边走。秦筝打开车窗，风灌进来，吹乱她的头发。周正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秦筝转头，吻在他的侧脸。周正踩了刹车，车停在路边。
他倾过身，吻住她的唇。秦筝的手抓住他的衬衫，身体微微发抖。周正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座椅放平。月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夜里，周正被电话吵醒。是省纪委的值班人员，说副省长的案子有了新进展，他交代曾让宏达地产承担过省里的一个重点项目，从中套取了一笔资金。周正让他们把项目名称发过来，他明天让财政局查拨款记录。
挂了电话，秦筝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周正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没事，睡吧。秦筝往他怀里缩了缩，呼吸渐渐均匀。
第二天早上，周正去财政局。局长调出副省长提到的项目资料，拨款记录显示，有两千万流向了宏达地产的一个空壳公司。周正让他们把证据链整理好，直接报省纪委。
回到办公室，赵强送来一份报纸。头版是省政协副主席被查的消息，配着他开会时的照片。赵强说，市里的干部都在议论，说这次江州的案子，牵出了一串萝卜。周正没说话，指着报纸角落的一则消息。是邻市楼盘的处理结果，开发商被吊销资质，政府回购重建。
让住建局组织学习这个案例。周正把报纸推回去。赵强点头，又说，刘记者找到了，录了证词，说曾收到过宏达地产的封口费，还被人打过。周正让他把证词附到孙伟的案卷里。
中午，周正去部队医院。秦筝正在会议室开会，他在外面等。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走廊的地板上。一个小护士经过，看到他，脸红着跑开了。
秦筝出来时，额头上有层薄汗。周正递过纸巾。她擦着汗说，在讨论新的采购制度，以后要全程录像。周正说，这样好，能堵住漏洞。秦筝笑了，说晚上军区有庆功宴，她得去。周正说，结束了给他打电话。
下午，周正主持召开全市干部大会。台上，市委书记讲话，重点表扬了专项小组的工作。提到周正时，台下响起掌声。周正坐着，腰挺得笔直。
散会后，陆青云把他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杯茶。省里的意思，想让你接高明的位子。周正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陆青云又说，常务副市长兼政法委书记，担子更重了。周正说，服从组织安排。
陆青云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起身，拍了拍周正的肩膀。好好干，江州需要你。
五点，周正去政法委熟悉情况。办公室的人已经把前任的东西搬走了，桌上摆着新的台签。周正坐下，看着窗外。市政府大楼的轮廓在夕阳里很清晰。
手机响了，是秦筝。说庆功宴刚结束，在军区门口等他。周正说，他马上到。
车到军区门口，秦筝站在路灯下。肩上披着周正的外套，手里拿着个奖杯。周正下车，她把奖杯递过来。是三等功。周正接过，沉甸甸的。
回家的路上，秦筝靠在椅背上。说今天见到了军区的领导，还夸她有胆识。周正说，本来就有。秦筝笑了，伸手摸他的脸。那你呢，是不是也要升官了。周正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到家时，门口放着个快递盒。是周正买的，里面是套新的茶具。秦筝拆开，拿出一个茶杯，放在鼻子前闻。有股淡淡的茶香。周正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以后，我们每天早上都泡茶喝。秦筝点头，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夜里，周正做了个梦。梦见坍塌的工地变成了花园，孩子们在里面跑。他笑着，忽然听到秦筝叫他。睁开眼，她正看着他。天亮了。
周正坐起来，窗外的天已经泛白。秦筝递过衣服。今天要去组织部谈话吧。周正点头，穿上衬衫。秦筝替他系领带，手指碰到他的脖子。周正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七点半，周正走出家门。赵强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他坐进去，车往市委大院开。路边的树绿得发亮，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周正看着窗外，嘴角微微上扬。新的工作要开始了，他知道，前路不会平坦，但他有信心，也有依靠。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秦筝发来的消息，说她中午回来做饭。周正笑了，回了个好字。
车继续往前开，带着他驶向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