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临时协调小组转得飞快。每天下午四点，李卫东、周正，加上财政、审计、安监、环保四个厅局的头头，准时视频碰头。省纪委越挖越深，林州一批处级干部和重要岗位的人陆续被带走，腐败网慢慢现形；财政审计组追回部分被挪的钱，也把林州的大债怎么来的、怎么还，理了个大概；安全环保组关了十七家有大隐患的矿山化工厂，又挂牌五十三处风险点，限期整改。
风暴过去，林州开始喘口气，但想真正缓过来，路还长。省委常委会听完汇报，拍板：省纪委继续查；省政府拉起“林州振兴组”管债务、产业和民生；省委组织部开始琢磨换班子。
周正把应急的活儿交回财经办，桌上又换成全省半年经济报告、重点项目评估、智能电网督查。林州的惊心动魄像被锁进柜子，可他的眼神更沉了。
下午，他刚看完《东海数字经济意见（征求意见稿）》，加密通讯响了——秦筝的视频。
接通，秦筝跑完步，脸红扑扑，穿着体能短袖，背后是宿舍。她笑：“周大处长，忙完没？”
“刚喘口气。”周正靠椅背，“你这劲头，训练不够？”
“小看人？”秦筝挑眉，“刚拉完十公里。倒是你，看着累？林州还折腾？”
“收尾了，现在管长远。”周正摇头，“你呢？新岗位咋样？”
秦筝坐直：“战略情报分析，跟一线不一样，要看的更广，最近搭模型。对了，”她眼睛亮，“下周去总部直属学院，两周高阶培训，封闭。”
“好事！总部学院难进，对你以后有大用。”周正懂她顾虑，“两周眨眼，留言就行，回来给我上课。”
秦筝笑：“说定了，回来给你当免费军师。”
两人又扯了几句才下线。刚挂电话，内线响了——赵立民秘书：“周主任，秘书长请您过去。”
周正进门，赵立民和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杨文斌都在，脸色郑重。
赵立民开门见山：“林州专项你干得漂亮，领导很认可。”
杨文斌接话：“省委决定，调你去新岗。”
赵立民念文件：“免去周正财经办副主任，任命省委办公厅综合一处处长，正处级，即刻生效。”
综合一处，俗称“一号处”，给省委书记写材料、排行程、报信息，全省处级干部都眼红。周正心里一震，立刻起身：“感谢组织！我一定干好。”
赵立民提醒：“直接服务书记，忠诚、细致、能扛事，一点错都不能犯。抓紧交接，尽快上手。”
杨文斌补一句：“明早组织部陪你去报到，跟吴启明处长交接，他另有任用。”
回座位，周正把两份任命——免职和任职——摆桌上，喜悦和压力一起涌。他先整理手头活，准备和张明远交接，又调出综合一处的资料连夜啃。
下班前，他给秦筝留言：“刚调岗，明天报到，挑战升级。”
电梯里，秦筝回：“在哪你都能行！等你凯旋，给你庆功。”后面是个拳头。
周正笑着收起手机，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省委主楼那扇大门，正等着他这个新任“一号处”处长。
次日8:50，组织部干部一处副处长陪他到办公厅楼层。敲门，吴启明迎出来，五十出头，清瘦，戴副眼镜：“周处长，欢迎！早听说你是干将。”
“吴处长，以后多指点。”周正握手。
寒暄两句，吴启明直奔主题：“一处活儿就八个字：服务首长，保障运转。分三块——
一是写材料：书记讲话、署名文章、调研报告，一处牵头，站位要高，错字都不行。
二是搞活动：书记开会、调研、外事，行程方案、现场组织、后勤，一环不能掉链子。
三是报信息：全省大事、舆情、突发事件，第一时间报书记，要快准稳。”
他递过厚文件夹：“近期重点、日程、人员特长都在里头。那部红电话直通书记办，响三声必接，铁的规矩。”
周正双手接过：“压力山大，我会尽快适应，辛苦您多带路。”
接下来几天，周正像陀螺：白天跟吴启明跑流程、听修改意见；晚上啃讲话稿、中央文件、省情数据，再跟骨干陈涛、孙莉、赵峰混熟。每天累瘫，仍不忘给秦筝留言；秦筝也抽空回两句，互相打气。
深夜，周正刚写完科技创新背景稿，手机亮：“培训强度大，但学到前沿框架，回来给你分析东海。新岗不易，别压垮自己，早点睡。”
周正笑回：“我也啃下一块骨头。放心，压力变动力。你专心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