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叶！”
司婉希第二次惊叫出那个名字，来不及多想，立刻凝聚全身灵气，化作一道粗壮的水刃，朝着缠住苻叶的水蟒砍去。
水刃的威力十分巨大，却没能直接斩断水蟒，只是让它的动作一顿。
司婉希趁机冲到苻叶身边，抬手将灵源液体倒在他的腿上，淡蓝色的液体与黑气相遇，发出“滋滋”的声响，麻痹感瞬间减轻了不少。
“你没事吧？”
司婉希扶住苻叶的胳膊，语气中满是担忧，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两人都愣了一下，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微妙的气息。
苻叶迅速收回心思，用力挣脱水蟒的缠绕，内丹的净化之力再次爆发，将剩下的水蟒全部驱散。
他喘着粗气，看向司婉希，对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一下攻击消耗了不少灵气。
“我没事，”
他说道，声音出乎意料地干涩：
“师姐还好吗？”
“我没事，”
司婉希轻轻笑了笑，抬手擦了擦汗：
“快去摘朱果吧，免得夜长梦多。”
苻叶点点头，快步走到石台上，小心翼翼地将千年朱果摘下。
朱果入手温热，浓郁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让他之前消耗的灵力瞬间恢复了大半。他将朱果递给司婉希，却见对方摇了摇头。
“这朱果对你的帮助更大，”
司婉希说道，眼神真挚诚恳：
“你刚掌握一些基础术法，需要大量灵力支撑修炼，还是你拿着吧。”
苻叶看着手中的朱果，又看了看司婉希，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却又带着一丝刺痛。
“我们一起分着用吧，”
苻叶将朱果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司婉希，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修炼之路漫长，师姐肯定也是很需要这个的。”
司婉希接过朱果，指尖与他的指尖轻轻触碰，两人同时缩回手，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迅速移开。
山谷中的风轻轻吹过，带着灵草的香气，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沉默。
“我们接下来去‘炼器阁’看看吧，”
司婉希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
“地图上说那里有墨尘前辈留下的炼器心得，说不定能帮打造出非常的法器。”
苻叶点头，将自己一半朱果放入口中。
清甜的汁液在舌尖化开，灵气顺着喉咙涌入丹田，他却没心思感受修为提升的快乐——
他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控制不了的都是刚才与司婉希并肩作战的画面，还有她掌心的温度，她真挚的眼神。
苻叶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对任何人轻易敞开心扉，那些受到的伤害像一道疤痕，时刻提醒着他不要重蹈覆辙。
可面对司婉希，苻叶却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信任，这种矛盾的情绪在他心中拉扯，让他感到一阵迷茫。
两人沿着地图指引，朝着炼器阁走去。
一路上，司婉希依旧像往常一样和苻叶聊着修炼心得，偶尔会指着路边的灵草让苻叶记下功效，努力表现得自然。
可苻叶却明显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与她并肩，而是刻意落后半步，回答也变回原本的简短，大多是“嗯”“好”“知道了”。
司婉希心思一直很细腻，很难察觉不到苻叶的疏离，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原本紧密相依的影子，此刻却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像两颗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触碰的星辰。
很快，秘境中的“夕阳”的余晖就透过炼器阁破损的窗棂，在布满灰尘的石台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
苻叶推开沉重的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老旧声响，扬起的尘土让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却见司婉希已取出一方干净的绢帕，轻轻递到他面前。
“师弟，先擦一擦吧，免得吸入太多灰气。”
司婉希的声音温和，指尖很刻意地只捏着绢帕的一角，没有过分靠近，刚好能让苻叶轻松接过而不会像之前一样再有什么接触。
苻叶顺手接过绢帕，指尖也注意地不会再多伸出一寸，虽说料定会如此，司婉希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
本来她以为苻叶封闭的心在慢慢打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在逐渐的关闭，这让司婉希的思绪也混乱了起来。
苻叶拿着绢帕胡乱擦了擦鼻尖，低声道：
“多谢师姐。”
话音落下，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比刚才的低了几分——
不久之前他还懊恼过自己怎么压不下去声线了，现在他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很轻易地做到这一点，只是心境不同罢了。
司婉希没再多说，也没有多想，只是转身走向阁内深处——
“这种事情全在他自己了，我只能做到如此了。”
炼器阁的陈设比想象中要完整得多，靠墙的架子上还摆着不少残破的法器，有的剑身断裂，有的玉佩碎裂，却仍能隐约看到残留的灵气光泽。
司婉希走到最内侧的石桌前，弯腰拂去桌面上的灰尘，一本泛黄的竹简渐渐显露出来，竹简边缘刻着“墨尘炼器录”五个小字。
“师弟，你快来看，这应该就是墨尘前辈的炼器心得了！”
司婉希的声音里带着不由自主的欣喜，转头看向苻叶时，眼底的光芒像被点亮的星火。
苻叶快步走过去，目光落在竹简上。
竹简的材质并非普通竹木，而是掺入了灵玉碎屑，摸起来温润顺滑，上面的字迹用朱砂书写，历经多年仍清晰可辨。
他刚想伸手拿起竹简，却突然注意到石桌下方刻着一道暗纹——
那暗纹呈黑色，与之前灵药谷藤蔓上的黑气气息相似，只是更加微弱。
“师姐小心，这石桌有问题！”
苻叶立刻拉住司婉希的手腕，将她往后拉了半步。
两人的距离本也不算太远，这一拉之下，司婉希的肩膀几乎贴上他的手臂。
司婉希一路上采摘灵草，身上浸染的淡淡的灵草香气传入苻叶鼻尖，让他的耳尖瞬间发烫，连忙松开了手——
只有在真正着急的时候，苻叶心里的复杂才会变得简单，简单到只是不想司婉希遇到不一定有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