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带着陆明枭进来，陆京舟掀起眼眸，看着在椅子上坐下的人：“你来干什么？”
陆京舟问。
秘书给陆明枭倒了一杯热茶。
陆明枭慢条斯理抿了口：“顺路经过，还不能上来看看？”
陆京舟正烦着着，看谁都不顺眼：“心烦，没空招待你。”
“有什么烦心事自己消化，别整天摆着一张臭脸，世上没人有义务哄你。”
陆京舟啧了一声：“怎么摆才是香脸，你作为长辈，示范示范。”
陆明枭：“……”
这嘴过地铁安检得被扣留。
陆明枭懒得跟他拌嘴，进入正题：“你妈昨晚给我打电话，她听说你和筝筝在闹离婚，真的还是假的？”
陆母人在欧洲旅游，和老太太打电话时，老太太不小心说漏嘴才知道这件事情。
陆明枭本来不想插手他们的婚姻问题，但是架不住妻子高思茹的唠叨，非得让他亲自过来打探一下消息。
两人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婚前感情还好好的，结婚后感情说变就变。
陆京舟看向桌面上的蓝色文件夹，本来不怎么好的脸色更臭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离婚了，他这个当事人还是一分钟前看到文件才知道这件事情。
陆明枭：“过不下去就和平离婚，别闹得太难看影响到公司。”
陆京舟没说话，用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剔掉上面的辣椒尝了口：“这排骨放太多糖了。”
陆明枭视线转到粉色的饭盒上，正好饿了，听他这么说，让王力拿双筷子来。
陆京舟把盖子合上：“想吃让你老婆自己做去。”末了，他又补上一句：“忘了，你老婆上次做的黑暗料理差点把你送走。”
那样子非常欠揍。
陆明枭刚想训两句，陆京舟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得亏你缺德事干得少，不然地下老祖宗提前拉你下去团聚。”
陆明枭：“……”
差点孝死他。
陆明枭上来的时候碰到程筝，听到这话反应过来什么：“刚才程筝过来是给你送晚饭？”
陆京舟慢悠悠喝了口水，没说话。
陆明枭：“没感情了，趁早离了对大家都好，要是还有感情就好好过，别整天不着家，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独守空房，做丈夫就得有做丈夫的样子。”
谈话结束后，陆明枭离开办公室，陆京舟背靠着椅子，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向上盘旋，他半眯着眼眺望办公桌上的台历，眸色幽深。
明天就是情人节，他和程筝的结婚纪念日。
……
翌日清晨。
程筝从楼上下来，财神爷摇晃着尾巴跟在她后面。
王妈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太太，少爷打电话说待会回来， 他最爱吃你做的东西，你要不要下厨做几道早餐。”
程筝面无表情：“我又不是他厨娘，他爱吃屎我还得给他生产？”
“……”
她拎着狗绳到外面遛完狗回来后，王妈已经做好早餐了，餐桌上摆放着一堆广式早餐：凤爪、蒸排骨、红米肠……
最近睡眠不好，食欲也差，坐在餐桌前看着这些油腻的东西更没胃口。
算了，今天不下进厨房了，勉强吃几口填肚子吧， 她刚吃了一口红米肠，陆京舟就回来了。
他骨相生得英俊，挺鼻薄唇，五官深邃，西装外套挂在手上，散漫又随性，身上有股风流公子哥的浪荡。
程筝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王妈看到陆京舟，一脸笑嘻嘻：“少爷回来了，还没吃早餐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广式早茶，我去给你盛碗牛肉窝蛋粥。”
“不用了。”陆京舟说：“回来的时候顺手打包了早餐。”
王妈：“外卖哪有我做的健康，你难得回来一趟，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粥，还是吃点吧。”
说完，王妈就到厨房里盛粥，陆京舟也没再说些什么。
“买多了，你解决了吧。”他把另一份早餐推到程筝面前。
程筝垂眸看着包装袋上的徐记馄饨四个字，晃了晃神。
徐记馄饨，是一中门口的店铺。
在一中念高三的时候，她和陆京舟的关系还不太算恶劣，两人放学后经常一起去吃徐记的馄饨。
一中距离京津集团横跨大半个临城，大早上他为什么跑过去那边买早餐？
程筝掀起眼眸看去陆京舟，情绪有些复杂。
陆京舟身上的散漫劲收起来，难得正经解释：“一个月前，公司系统被黑客攻击，我手机也中了病毒，接到绑匪电话前，我手机有很多个骗子的电话，话术都大差不差，我以为绑架你的绑匪也是骗子，才会说那句话。”
话落，空气沉默着。
程筝听完他的解释，神情有些恍惚，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或许是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就像结痂的伤口再上特效药，也没多大的效果，她的内心没什么多大的起伏。
王妈端着粥出来，一向脑袋缺根筋的她并没有嗅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氛，还殷勤地帮忙打开外卖盒：“怎么不吃呢，趁热才好吃。”
馄饨里面漂浮着葱白，热气腾腾，香味浓郁。
肚子本来就饿得有些难受，相比于油腻的早茶，她更倾向吃馄饨。不管怎样，没有必要折磨自己的胃，程筝拿起勺子吃了口馄饨。
饭桌上沉默无言，她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
周风一个大男人，特别爱发朋友圈，一天的活动轨迹都发上去，屁大点的事都要发上去。
只是程筝没想到，她在周风的朋友圈刷到陆京舟的身影。
定位是临城机场，照片里，是陆京舟背影，他手里还提着徐记馄饨的袋子。
程筝的目光落在周风的配文上。
【沈大小姐终于要回来，和京哥在机场接沈大小姐，特意打包了她高中时最爱吃的徐记馄饨，等着她下飞机吃到心心念念的美食，结果中转遇到暴雨，飞机被迫改签[sad]。】
今天是情人节，沈宁回来了，陆京舟去接她是要一起约会吧。
她现在吃的这份馄饨是陆京舟打包给沈宁的，沈宁没吃上，才退而求其次带回来给她吃。
口中软糯飘香的馄饨，顷刻间像是味同嚼蜡。
她吃不下了，搁筷子的动作带着情绪，桌面上响起清脆的声音，
陆京舟皱起眉头。
王妈多嘴问了一句：“吃两口就饱了？”
程筝拿纸巾擦了擦嘴：“难吃。”
陆京舟瞥了她一眼：“徐叔的馄饨什么时候偷偷改配方，都往里面添加炸药，吃完脾气那么大。”
“跟徐叔的馄饨无关，谁添加炸药自己心里清楚。”
陆京舟轻呵：“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又招惹你了？”
程筝没心情跟他拌嘴，想到什么，说：“你签字了吗？”
陆京舟漫不经心道：“签什么。”
“……”
看来还没签离婚协议书，程筝说：“你现在也不忙，占用你两分钟，处理一下那件事吧。”
“忙 。”陆京舟鼻腔溢出冷哼：“在忙着生产炸药。”
“……”
程筝耐心也耗尽，没好气道：“你忙着炸自己升天也不差这两分钟。”
陆京舟抬眸看着她，面色冷峻，抿唇不语。
程筝：“你先吃早餐，五分钟后来房间。”
她让老王送给陆京舟的离婚协议书到现在都还没消息，不知道他是没有看到还是想怎样。
她只好重新打印一份，亲眼看着他签名。
之前一直被各种事情中断，今天趁着都有空就彻底了结这件事。
程筝转身上了二楼。
陆京舟烦躁地扯了把领带，来到水吧台，取下一只透明的玻璃杯，琥珀色的酒液倒进去。
倒入冰块，冰块坠到杯底，又漂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