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虚影内部的金色流光微微波动，像是在感知三人的情绪。那些细碎的光点在光影边缘盘旋片刻，随后缓缓向中心汇聚，仿佛在凝聚某种力量，准备揭示更深层的真相。
就在三人屏息等待时，那道无情绪的声音再次响彻脑海，这一次，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沉重：“此地怨魂积万年，皆为六界战乱、灾劫中枉死者。”话音未落，光影前方的虚空突然浮现出零星的画面碎片——有仙魔大战中陨落的修士，有被浊气吞噬的凡人村落，还有因法则失衡而消亡的妖族部族，每一幅画面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虽无声，却让三人清晰感受到其中的绝望。
“他们的怨念与墟渊浊气交融，历经万年沉淀，已顺着六界灵脉渗透根基。”虚影的流光愈发急促，像是在强调事态的紧急，“如今灵脉已出现裂痕，再拖百年，浊气将彻底污染六界本源，届时天地崩塌，万物寂灭，六界将重归混沌。”
沈清璃听得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怨魂海——那些蜷缩在雾气中的魂体，此刻仿佛不再是疯狂的怨魂，而是一个个曾有过鲜活生命的生灵，他们的痛苦与不甘，竟已威胁到整个六界的存亡。
“为阻混沌降临，吾有两法可解。”天道虚影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无波，可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三人的心上。
“其一，名曰「毁灭」。”虚影左侧的流光突然变得炽烈，化作一团燃烧的金色火焰，“吾将以天道本源之力引爆怨魂海，让浊气与怨魂在能量冲击中彻底湮灭，永绝后患。”话音顿了顿，才补充道，“但此力过于狂暴，会波及墟渊周边三千里，范围内无论生灵、草木，皆无一生还。”
“三千里生灵……”夙缨低声重复，眉头拧得更紧，握剑的手青筋微显。三千里，那可是数不清的性命，若选此法，与牺牲无辜何异？
还未等他细想，天道虚影的声音再次传来，道出第二种选择：“其二，名曰「净化」。”这一次，虚影右侧的流光变得柔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需选一人作为‘活容器’，主动踏入怨魂海，以自身灵力为引，吸纳所有浊气与怨念，再以自身修为缓慢炼化。”
“但……”虚影的流光骤然停滞，似在强调其中的凶险，“炼化过程中，需时刻守住心神，不能被任何怨念侵扰。一旦心神失守，便会被怨念彻底吞噬，化为新的墟渊核心，永世被困于此，再无解脱之日。”
“化为新的墟渊核心……”沈清璃听到这里，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曾被浊气侵蚀，深知怨念有多难缠，若要吸纳整个怨魂海的浊气，无异于以身饲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的细微动作被身旁的景遥瞬间捕捉。景遥没有多言，只是悄悄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传递出温暖而稳定的灵力，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涌入体内，像是在无声地安抚：“别慌，有我。”同时，他抬眼看向天道虚影，眼神愈发凝重，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决绝——无论这两种选择有多艰难，他都绝不会让清璃独自面对。
天道虚影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内部的流光微微闪烁，却没有多言，只是静静悬浮在原地，等待三人消化这两个沉重的选择。墟渊核心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怨魂海深处偶尔传来的微弱呜咽，像是在为这两条绝路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