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了？”墨痕雨双手抱胸打趣着我，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谈不上舍不得。”我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宁芝馨离去的方向，“不过相处了这么多天，突然离开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墨痕雨轻笑了一声，伸手拽住我的衣袖，“走吧，别杵在这儿了。”
“虽然你一直在跟她拌嘴，其实你也是来送她的吧。”我忍不住问道。
墨痕雨白了我一眼，随即转过身朝前走去，“你再废话，本王可就不理你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快步跟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走了几步之后，我们便在路边看到了女仆装扮的荣若曦，还有那辆低调又大气的黑色商务车。
见我们走近，她立刻迎了上来，动作熟练地打开车门，同时恭敬地行了一礼，“柳先生，墨小姐，请上车。”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就当我们是普通朋友就好。”我坐进车后，忍不住对着前排的荣若曦说道。
荣若曦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当然把你们当朋友，不过，女仆是我的工作，工作期间自然要有工作的样子嘛。”
“你为什么要做女仆？”墨痕雨轻轻推了推墨镜，语气中透着几分好奇，“身为猎魔者，你应该能找到更符合身份的工作吧？”
魔王大人问得很隐晦，甚至还难得地用了“符合身份”这种说法。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所谓女仆，就是地位卑微的存在。
在她曾经的王国里，这种人甚至都算不上臣民，何况，荣若曦还是一个身负异能的战士，为什么会选择如此“低微”的职业？
荣若曦闻言挠了挠后脑勺，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说道：“其实……从小我就有些笨手笨脚，所以特别羡慕那些手脚麻利的女仆。”
“她们的工作忙而不乱……所以，我就想着自己能不能有一天也像她们那样。”
“结果呢？”我挑了挑眉，忍不住追问。
“这不成了女仆长了么。”荣若曦叹了口气，语气里却满是无奈与自嘲。
我和墨痕雨对视一眼，最终没忍住，同时笑了起来。
我们都知道她这个女仆长是怎么来的。
因为过于没用而晋升也是十分另类了，现在看来她之所以没被辞职完全是猎魔者外加严莉莉挚友这两个身份的双重兜底。
“对了，从今开始，我被指派为柳先生和墨小姐的专属女仆，负责做你们在零号生活的向导，请多指教！”荣若曦笑道。
我们互相道了声谢，平心而论，比起其他毕恭毕敬的管家和女仆，不拘小节的荣若曦要好相处得多。
“鉴于今天的时间还早，少爷小姐有什么安排吗？”荣若曦趴在前排副驾驶的座位上，笑呵呵的看着我们。
我和墨痕雨相视一眼，她给了我一个“交给你”的眼神。
我沉吟几秒后问“零号有没有什么比较有特色的地方？”
“有特色的地方……”荣若曦的眼睛忽然一亮，嘴角扬起了一个神秘的弧度，“我倒是有一个绝佳的去处！”
……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十分钟后，我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处僻静的街巷。
巷子的尽头赫然立着一座不起眼的小型建筑。
这建筑呈现出一种金属与水泥结合的风格，表面布满了时间的痕迹，门牌上没有任何标志，只有一个数字编号：701。
怎么看这都像是某种废弃的储物间，完全没有特殊之处。
要不是周围还有些人烟，我都怀疑这位女仆长是不是把我们带到废城区了。
“你确定没走错地方？”我忍不住挑了挑眉，虽然我以前也在电影里见过那种从外面看其貌不扬，内部却别有洞天的秘密基地。
但真要是遇到了类似的场景大家差不多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荣若曦卖了个关子，没有多解释。
她走到门口，熟练地掏出一张晶卡，对准门上的扫描装置一刷。
只听到“滴”一声，原本毫无动静的大门缓缓向两边滑开，露出一个旋转楼梯。
“跟上吧。”荣若曦招呼了一声，率先走了下去。
楼梯蜿蜒向下，四周的墙壁逐渐变得光滑明亮。
我和墨痕雨跟着走了几分钟，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隐藏在地底的大厅，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天花板悬挂着巨大的光环灯，洒下温暖柔和的白光，地面则铺着光滑的金属板。
大厅的四周布满了各种复杂的设备，有的形似服务器，有的则像是某种仪式用的装置。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正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圆形装置。
它高约三米，由数个同心环构成，彼此方位各异，中间不见有什么连携。
但就是彼此固定在一个相对的位置上，以圆心为中心相对翻转着。
圆环的外层镶嵌着各种符文，时不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颗光球静静的漂浮在同心环的中央，仿佛蓄势待发的超新星。
一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则在这些机器旁忙碌着，其中几个穿着和张娜月同款的学者制服，很明显，是灵能使。
大家都在自己忙自己的，仅有少数几个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其中有一个拿着一台类似于扫描器的机器走了过来。
没等对方开口，荣若曦就主动出示了自己的晶卡，还回头对我们说，“把你们的晶卡也拿出来。”
这晶卡自然就是之前聂风行甩给我的身份晶卡，截止到昨天为止，我都以为这是猎魔者教团发放的东西，实际上这是地下都市自身的产物。
那个人拿着扫描器依次扫过了我们的晶卡，然后机器上的绿灯就会亮一下，还伴随着一道“滴”的声音。
“请帮我们开启‘零界之域’的大门。”荣若曦平静的传达了自己的要求。
对方点点头，然后，可能是其他人操作了什么，那台球形的装置忽然动了。
原本方向各异的同心环在加速翻转了几圈后忽然竖直排列成一个平面。
接着，位于中心位置的光球忽然炸开顺着同心环平面变成一个表面涟漪不定的光门。
“这个是……”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成为猎魔者之后，我看了太多神奇，不过那都属于神秘魔法的那种，而眼前这面仿佛通往异世界的光门，它的科幻感太强了。
它的风格就如同热神兵与传统猎魔者那般，和魂力学格格不入。
墨痕雨的反应虽然没有我强烈，但眼睛深处还是透露出一丝好奇。
荣若曦好像很满意我们的反应，她背对着光门，对我们伸出手，满是笑意的说，“少爷，小姐，我们走吧！”
……
当我们迈入那扇光门的瞬间，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帷幕，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
淡红色的天空在头顶无边无际地铺展开来，几团血色的云朵在头上缓缓飘动着。
脚下的地面是一片粗粝的荒野，砂砾与黄褐色的泥土互相交织，偶尔还能看见嶙峋的岩石突出其间。
在这片广袤的荒原上，零散地坐落着一些奇特的建筑。
它们或古朴或现代，有的像是钢铁与岩石的合成品，有的则像是直接从异世界挪移而来的遗迹。
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活动着，看他们的打扮，应该都是猎魔者，至少也是和魂力世界有关联的人。
平时难以遇到的猎魔者，这里居然有这么多！
他们有的正坐在露天的座椅上闲聊，有些则走向那些形形色色的商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魂力波动，让人呼吸间都仿佛能感受到力量在体内涌动。
“这里是……”
我惊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个明显与零号都市完全不同的氛围，这里还是地下都市里面么？
荣若曦笑着转过头看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神奇？每一个来这里的新人都会感到震撼。”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问道。
荣若曦嘿嘿一笑，“这里是‘零界之域’，是用特殊手段打开的，魂玉的内部空间！”
“魂玉内部……”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仿佛有了一丝明悟。
“魂玉也是有种类的。”墨痕雨摘下墨镜，语气淡然道，“较为普通的一种，是以人力凝结魂玉而成的能量晶体，张娜月之前使用过的那种有治疗能力的晶石就是由这种晶体配合简单的治疗天赋雕琢而成。”
“你是在说治疗玉吧！”荣若曦点了点头，“没错，那个也是地下都市的产品之一。”
“不仅是作为道具材料，一些不太擅长战斗的猎魔者，平时也会制作这种人工魂玉，出售给教团或者地下都市来换取生活所需。”
“而且听小姐说，几年前地下都市成功的从动物乃至植物身上成功提取出了魂力。”
“以此制作出的草木之晶效果也不差，而且成本还更低，就是原本靠贩卖人工魂玉为生的那批人对此很是不满……”
“较高级的魂玉，就是世界破碎之后形成的结晶，俗称‘世界石’。”
“这种魂玉蕴含的魂力远超人造魂玉，更重要的是，运气好的话，遇到内部空间保存完好的世界石，用特殊的方法将其打开，你甚至可以进入内部探险！”
听荣若曦说这么多，我忽然意识到当初墨痕雨藏身的那颗魂玉应该就是一颗世界石。
后来它能量耗尽了，墨痕雨还用它囚禁了宁芝馨小半个月，要是那东西的耐久度再多一点，估计宁芝馨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所以这个世界，就是地下都市用一颗世界石的内部空间塑造出来的，对么？”墨痕雨不动声色的问。
“没错！”荣若曦高兴的点点头，墨痕雨颇为惆怅的看着这里，用仅有我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难怪这里的气息那么熟悉。”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魔王大人一眼，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面对故乡时才会流露出的怀念之情，可能是受使徒契约的影响，我对这片异样的空间居然产生了一些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