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一月的校园里，课表渐渐空了下来，多数课程已经收尾，
余下的时间全都要用来复习考试，等一张离校回家的通行证。
和南方院校不同，裹着深冬寒气的东北校园，寒假总比暑假要久一些，足足有四十余天。
其他专业的学长学姐已经有人拖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箱，踩着薄雪往校门口走去，率先踏上了归途。
宋璟言的专业还得熬到一月中旬，等最后一门功课考完，才算能真正松口气，才能收拾行李往家赶。
不过对于宋璟言来说放假也和他没什么大关系，
毕竟放假了，公司也要维持正常运转，也要有足够的员工维持运营。
特别是心跳音符，一天都不可能关门休息。
不过大部分工作，都是曲若柠在主持完成。
碎雪簌簌落着，黏在心跳音符落地窗的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的白。
一月三号清晨，会议室里坐满二十多位公司核心层，皮质座椅摩擦地面的轻响，混着窗外雪粒砸玻璃的细碎声，衬得室内格外安静，
唯有顶灯的暖光，沉缓洒在长条会议桌上，映着众人各异的神色。
沈芙薇坐在角落，脊背挺得笔直。
按资历，她不过是曲若柠的兼职秘书，本来没资格踏进这场定夺全局的年度总结会。
可满室人余光扫过她，竟没有人敢开口质疑，“老板娘”这个称呼就是她最有力的身份。
有人悄悄用眼神示意同伴，眼底藏着“看破不说破”的忌惮，她只垂着眼，手里攥着水笔无意识划着，很少抬起眼眸。
会议开场，默建国沉稳中带着一抹慌乱，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机会西装革履的坐在会议室参加一场决定好多人命运的会议，
他抿了抿唇道：“海蓝今年产销双增，总利润1.8亿，是金拓旗下唯一盈利主体，
生产线扩建进度已完成七成，明年计划拓展南方市场，后续会稳住现有渠道，再啃下两个省会城市的经销商。”
话音刚落，他抬眼扫过众人，眼底藏着几分不安，轻轻合上报告。
紧接着轮到张广政，他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张扬：“海创这段时间运作下来，已顺利拿下黄泥坡31块开发板块，占总规划的九成，总投资八个亿。”
说到“八个亿”三个字，他刻意顿了顿，抬起下巴扫过一圈，嘴角勾着明晃晃的傲色，
眼神扫过默建国时，还带了点挑衅，
“相信往后几年，都是房地产的黄金期，海创以后肯定会是金拓旗下最赚钱的企业。”
从海创那边来开会的几人，有人还顺着附和两句“张总好眼光”，也有人低头翻着资料，眼底掠过一丝不以为然。
宋璟言坐在主位，坐姿端正，神色未变，只淡淡瞥了张广政一眼，那眼神没带情绪，
却让张广政下意识收了点气焰，身子坐直了些。
之后郑义军指尖轻划平板，声音温缓却有力，眉眼间满是学者的严谨：“心跳音符成立不足半年，仍在研发攻坚阶段，
目前核心算法迭代三次，用户测试反馈达标，后续需持续投入研发资金，
组建专项团队跟进优化，暂时还没到盈利节点。”
他语气平实，没有多余修饰，汇报完便合上平板，坐得端正，等着下文。
汇报收尾，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绷紧，所有人都屏息看向主位的宋璟言。
到了最牵动人心的任免环节。顶灯的光落在宋璟言脸上，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
他手里捏着任命书，清了清嗓子，瞬间压下室内所有细碎动静：“接下来宣读任免书，请仔细听好。”
“首先，任命唐悦女士为金拓投资首席财务官（cFo），统筹三家关联公司财务事宜。”
唐悦猛地坐直身子，眼底掠过一丝亮色，抬手轻拢了下鬓发，迅速掩去欣喜，抬眼看向宋璟言，轻声应道：“谢宋总信任，定不负所托。”
“默建国，任海蓝食品副总经理，全权对接产销与扩建事宜，海蓝后续发展，你要多上心。”
默建国连忙点头，语气恳切：“谢宋总，我一定把海蓝守好，明年争取再提一成利润。”
“郑义军教授兼任心跳音符cto，同步代管内容审核、客服、商业化三部，后续公司扩招，从内部提拔主管后，再逐步移交职权，做好过渡衔接。”
郑义军颔首，声音沉稳：“明白，会把控好研发进度，也会带好部门团队。”
说到这，宋璟言抬眸，目光精准落在斜对面的曲若柠身上，眸色沉邃：“曲若柠女士，继续兼任金拓、海蓝、心跳音符总经理，统筹三家公司运营，所有核心决策，你可全权牵头推进。”
曲若柠双手搭在桌沿，抬眼与他对视，微微颔首，没多言，可周身沉稳的气场，让旁边几位主管都暗自收敛了神色。
“至于海创房地产总经理一职，由我亲自兼任。”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会议室里瞬间起了细碎的窃窃私语，有人蹙眉，有人飞快交换眼神，眼底藏着诧异与震惊。
坐在后排的一位部门主管，悄悄凑到邻座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曲总这权柄，快赶上半个宋总了，公司大部分重要职位都是她一手提拔的，往后怕是……”
邻座的同事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神往宋璟言那边瞟了瞟，示意他噤声：“别乱讲，传到曲总那里，你还想不想干了。”
“你说曲总和宋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感情啊？”
“这话不能乱说，但要不是，也真难解释宋总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曲总啊。”
沈芙薇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抬眼看向主位的宋璟言与曲若柠，那些闲言碎语也听到了些。
曲若柠如今的权力，早已渗透进公司各个角落，这般放权，整个金拓体系里，除了宋璟言，没人能压得住她。
不过对于两人的绯闻，她虽然很相信曲若柠和自己男朋友，但是心里还是会有一点不舒服。
宋璟言没听见底下的窃窃私语，声音冷了几分：“任免已经明确，后续各司其职，有异议的，会后可以单独找我谈，现在散会。”
众人开始陆续离开会议室，宋璟言走在最后，沈芙薇拎着笔记本跟在身侧，脚步放得轻缓。
推开办公室门的刹那，暖气裹着淡淡的蜜橘香漫出来，他抬手刚要合上门，敲门声就“笃笃”敲了两下。
宋璟言拉开门，见是曲若柠立在门外，眉峰微蹙，随意问道：“没锁门，敲什么。”
曲若柠心说，这要是不敲门，撞上你们在办公室做点什么，不尴尬？
“我找你有事！”曲若柠说道
宋璟言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抬眸看向曲若柠
“曲姐姐你有什么事不用这么严肃，坐下来聊！”
在其他场合有外人时，宋璟言称呼她曲总，没人的时候就会喊她曲姐姐。
曲若柠坐下，坐在另一张椅子的沈芙薇以为自己在。会影响他们谈话，立刻起身想要离开
“璟言，我先回学校了，你们慢慢聊。”
还没等她和曲若柠说再见，就被她拽了回来
“你别走，我要谈的事情你也听听！”
沈芙薇狐疑的停住脚步，坐了回来。
“宋总，我想辞去海蓝公司总经理还有心跳音符总经理。”曲若柠显然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但宋璟言知道，曲若柠心里最在乎的就是海蓝公司，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想着把它发展壮大。
宋璟言搞不懂曲若柠究竟怎么想的
“你是因为钱又或者……”
“我绝不是为钱，宋总给我开的薪资早已经超出我的预期，我的能力也很清楚，管理能力有余，开拓眼光不足，换去任何一家企业，我都得不到这么高薪资！”
宋璟言更迷惑了：“既然是这样，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曲若柠看了看沈芙薇，又看了宋璟言
“我的权力太大，难免遭人嫉妒，最近公司里有些闲言碎语，我不知道你听到了没？”
宋璟言有些好奇了，也搞不明白，曲若柠到底是指的什么。
“曲姐姐要是听见什么，你都说了是闲言碎语，又何必放在心上！”
曲若柠把视线投向沈芙薇：“要是这些，谣言都是关于你和我的呢？”
宋璟言也把目光瞥向沈芙薇，知道曲若柠为什么顾虑了
沈芙薇眉心轻轻蹙起，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要看她
“那些谣言我也听到一些，捕风捉影都是他们臆想，我是不信的！”
他们也相处有一段时间，对于曲若柠她还是有些了解。
她太过理性，和所有人都会刻意保持距离，她是不信男朋友和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