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熙对着小镜子抿了抿水光唇釉，最后扫了眼睫毛，才蹦蹦跳跳扑到宋璟言身边。
他早坐在一边等得不耐烦，却还是顺手搂住她的腰，把人带出工作室塞进副驾。
刚关上车门，戴雨熙就歪着脑袋凑过来，声音甜滋滋的
“男朋友，出门前是不是该先交个‘亲亲过路费’呀？”
宋璟言眼底漫开笑意，侧过身没半分犹豫，低头飞快贴上去，软乎乎的触感一触即分。
他舔了舔唇角，挑眉逗她：“下次别涂这破唇釉了，又甜又粘，直接喂我嘴里多省事？”
“想得美！”戴雨熙猛地仰起下巴，鼻尖都翘了起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一脸得意洋洋，
“快说快说，到底把我拐去哪个好地方？别告诉我你还没想法啊！”
宋璟言皱着眉笑，伸手揉乱她精心打理的发顶，语气混不吝的，却藏着纵容：“还能去哪？你说了算。你指东我不往西，你说逛大街我就陪你轧马路。”
戴雨熙被他揉得头发微乱，却没恼，反而扒着车窗往外看。
这条街跟他们美院就隔一条马路，来往的情侣大多都是同校的，有的挎着画夹，帆布包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颜料；
有的穿着时髦个性，手牵着手慢悠悠晃着，看起来都很甜蜜。
“你说他们都会去做什么？”
宋璟言望着窗外掠过的圣诞装饰，忽然想起自己上大学时的平安夜。
冷飕飕的冬夜，情侣们裹着围巾轧马路，挤在影院看烂片，再找家火锅店凑活一顿。
但是最后一步都是溜进酒店，美其名曰“学习技术、锻炼身体”，想到这儿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挑眉发问：“那你最喜欢跟我一起做什么？”
戴雨熙立马收回看街景的目光，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眼底藏着点羞赧，声音细若蚊蚋：“我想……”
“别想了。”宋璟言不等她说完就笑着打断，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语气带点无奈又宠溺，“我可不想陪你这个宅女，窝在家里看一整天动画片。走，带你去做些‘大人该做的事’！”
戴雨熙的话被堵在喉咙里，鼓了鼓腮帮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没半分火气，反倒透着点小委屈。
她本来是想说，不如现在就把酒店订好。
学校附近的酒店本就屈指可数，今儿街上情侣多到扎堆，指不定都是同校的。
学姐刚才还打趣说，平安夜的酒店得提前三天抢，晚了连楼道都没地儿待。
她可不想等到深夜，俩人还得顶着寒风到处找住处。
宋璟言把车停在影院门口，节日的彩灯缠在门框上，映得门前人声鼎沸。
戴雨熙刚一进电影院，就被里面摩肩接踵的购票人群惊得往后缩了缩。
喧闹的人声像潮水般涌来，排队的人龙绕了半圈，她眉头瞬间蹙起，打心底里犯怵。
她本来就很厌恶人多的地方，更别提最近上新的片子，她连片名都没听过。
她悄悄拽了拽宋璟言的袖口，声音怯生生的：“这儿人也太多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宋璟言低头，正撞见她紧抿着唇，小脸皱成一团，眼里满是局促。
他没多问，只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反手握紧她微凉的手，力道沉稳：“走。”转身就牵着她退出了这片喧嚣。
宋璟言忽然懂了些什么，戴雨熙心里像藏着一道上了锁的门。哪怕是他，此刻也只能站在门外徘徊，连门框都碰不到。
戴雨熙垂着眼睫，声音低低的：“你没觉得扫兴吧？抱歉……我真的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
她知道现在没人会像小时候那样，指着她的后背说“她是疯女人的孩子”，可那些旧话像细小的刺，哪怕过了多年，旁人的目光落在身上，仍会让她心口发紧。
宋璟言抬手，手掌带着暖意轻轻覆在她的肩头，力道温柔却坚定：“不用解释。跟我在一起，你只管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戴雨熙抬眼望他，他眼里没有半分不悦，只有包容。她鼻尖微酸，低声说了句“谢谢”，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歉意。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暮色渐沉时，戴雨熙忽然被远处的光影吸引。
那座摩天轮缀满了暖黄色的彩灯，像巨大的发光齿轮，在天边缓缓转动。
宋璟言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子，转头看向她：“咱们去坐摩天轮吧？”
他心里盘算着，摩天轮的座舱是封闭的小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戴雨熙该能放松些。
戴雨熙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小时候她常去游乐场，坐的都是彩绘旋转木马、冒着塑料烟雾的小火车，这种高悬在空中的摩天轮，她倒从没试过。她点了点头，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弧度。
售票窗口贴着红纸黑字的节日价目表，平常二十块一张的票，今天涨到了三十。
好在排队的人不多，戴雨熙快步上前买票，宋璟言站在原地，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沈芙薇的电话。
“璟言，你晚上有时间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沈芙薇看着校园里成双入对的情侣，心里难免泛酸。
以前他们怕被人发现，谈恋爱总偷偷摸摸，现在全院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她想好好和男朋友过个圣诞节。
宋璟言瞥见戴雨熙拿着两张票朝他走来，指尖按了按听筒，声音压得低了些，
“好，等我回学校找你。”他没拒绝，也没定具体时间，生怕到时脱不开身。
挂了电话，原有的计划被这通电话搅出些波折，宋璟言看着朝他走近的戴雨熙，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宋璟言买了满满一桶奶油爆米花，牵着戴雨熙的手钻进摩天轮座舱，视野随着座舱的爬升一点点铺展开，戴雨熙的心也跟着飘向暮色里的远方。
“你看你看！那边亮着灯的就是我们学校呀！”她扒着座舱边缘，指了指远方。
宋璟言却没怎么抬头，掌心攥着手机。心思一半挂着今晚的嘉年华晚会，一半飘向了即将登台的刘依一，担心她会不会紧张到忘词。
他目光敷衍地扫了眼窗外，含糊应道：“这么远，哪儿能看清你们学校？”
戴雨熙压根没听出他的漫不经心，转头望着漫天霞光，脸颊被映得粉扑扑的：“这儿的景色也太好看了吧，我们等会儿再坐一次好不好？”
“好啊。”他随口应着，视线还黏在手机屏幕上。
戴雨熙兴冲冲回头，才发现身边人魂不守舍的模样，眉头微蹙，嘴角没什么笑意，连手里的爆米花桶都快捏变形了。
她立刻挪到他身边，膝盖挨着膝盖，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语气带着担忧：“你该不会是…恐高吧？”
宋璟言回过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怎么会，我又不是小孩子。”
戴雨熙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见他眼底没什么慌乱，才放下心来，转而把脸凑到爆米花桶前，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腕：“那你喂我吃！”
宋璟言被她软乎乎的模样逗笑，指尖捏起一颗裹着奶油的爆米花，递到她嘴边，声音带着点调侃：“来吧小狗，张嘴接好。”
戴雨熙笑得眉眼弯弯，眼尾都带着甜意，双手轻轻箍住他的手腕，脑袋微微前倾。
她没有直接咬住爆米花，反而先用温软的唇瓣蹭了蹭他的食指，舌尖轻轻一卷，将爆米花卷进嘴里的同时，还若有似无地舔了舔他的指腹，湿润的触感带着点痒意。
宋璟言浑身一僵，指尖像是过了电似的发麻。他当然知道这小丫头是故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莫名变得沙哑：“熙熙，小东西，你想干什么？”
戴雨熙没松口，还含着他的指尖轻轻吮了一下，才抬眼望他，眼眸水汪汪的，带着点狡黠，又带着点勾人的软意，眼波都快拉出丝来：“主人，今晚别回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