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宋璟言没去上课，脸色带着病后的苍白，拖着身子，走进了创业大厦里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会客区，张九南已经坐得屁股发麻。
自打踏进“心跳音符”公司大门，看着往来职员清一色的西装革履、神色干练，他就忍不住手心冒汗，心里七上八下。
高亭侯只说大老板找他，问具体事由却半句不肯透露。
他在心里把最近的工作捋了三遍，没想起半点过失，可那股莫名的心慌就是压不下去。
直到办公室门“咔哒”一声被推开，张九南像被按了开关似的猛地站起身，
脸上瞬间堆起讨好的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烟，快步迎了上去：“宋总！您来了！”
宋璟言瞥了眼他递到面前的烟，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没接，只是抬手摆了摆，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坐吧。”
张九南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位大老板向来不抽烟。
他顺着话头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屁股只敢沾半个椅面，笑容里透着几分尴尬，腰杆却下意识挺得笔直。
“在老高那儿，做得还顺心？”宋璟言靠在椅背上，脸色没什么起伏，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
“顺心！太顺心了！”张九南忙不迭应声，脑袋点得像捣蒜。
宋璟言没打算绕圈子，直奔主题：“我这儿缺个司机，你来怎么样？”
张九南猛地一愣，眼睛倏地亮了。
他先前跟着李久南混的时候，就是老板专职司机。
这位置看着普通，却是最容易贴近老板，好处自然也少不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压着心头的狂喜，腰弯得更低了：“全听宋总安排！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宋璟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我打算把你调到房地产公司，给新来的副总当司机。”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你这人机灵，脑子活，平时帮我多盯着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接跟我汇报。”
张九南心里一凛，立刻明白老板的意思。
张九南马上这是让他当眼线呢，连忙点头：“您放心宋总，我一定把事情办明明白白！”
在宋璟言眼里张广政从国企出来，很担心他和那些国企中的老油条一样手脚不干净。
宋璟言“嗯”了一声，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准备吧。”
张九南刚转身要走，身后忽然传来宋璟言的声音：“等等。”
他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听着。
“把你这头发染回黑色，”宋璟言的目光扫过他那头张扬的白毛，“上班穿正式点，以前那些吊儿郎当的习性，都给我收一收。”
“是是是！我今晚就去染！明天保证你满意！”张九南连声应着，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张九南刚走，曲若柠便推门进来，随意地倚在办公桌沿。
“你这是打定主意要用张广政，又对他没有完全放心？”
宋璟言放下手中的文件，解释道：“房地产那边马上要开工了，黄泥坡的核心地块已经陆续拍下，很快就要启动运作——不找个房地产行业专业的人才坐镇，怎么行？”
曲若柠向来欣赏宋璟言的行事风格，只是想到一家公司除了主心骨的领导，财务经理更是命脉所在，便好心提了一句：“那财务经理的人选定了吗？”
“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事，”宋璟言抬眸看她，“我打算让唐悦接手。”
曲若柠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说：“我去跟她谈。”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起两人刚合作时的情景，弯了弯唇角打趣道：“我在你手下做事，你没给我安插‘眼睛’吧？”
这话看似试探，实则早已是确定宋璟言对自己毫无防备。
宋璟言低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我总觉得咱们挺有缘分的，我信这个。”
曲若柠忽然抬眸望他，撞进他灼亮如炬的视线，又慌忙移开，将手里的玻璃杯轻轻搁在他桌上：“这里面是胖大海和金银花，我加了点枸杞，能缓解你嗓子的疼痛。”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宋璟言连忙喊住她：“那杯子……”
“送你了，”她头也没回，声音轻快，“这个杯子泡花茶正合适。”
宋璟言望着曲若柠纤细的背影，伴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砖的“哒哒”声远去，唇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浅笑。
他低头看向桌面，杯中的胖大海与金银花渐渐吸足水分，缓缓膨胀开来，氤氲出淡淡的清润香气。
曲若柠是他正在勾勒的商业帝国里，最不可或缺的头号臂膀，
恰似刘邦麾下的萧何，是他冲锋陷阵的大后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随着这股寒流退去，宋璟言的身体也好了起来，圣诞节也如约而至。
对于国内大学生而言，这个节日本身的意义他们毫不在意，他们更愿把它当作情人节，视作彼此共度的浪漫契机。
而宋璟言，也把“心跳音符的嘉年华颁奖晚会”，定在了这个满是甜蜜氛围的夜晚里。
宋璟言打心底里反感过节，尤其是带有情人节意的节日。
他并不吝啬给女生花钱买礼物，但对他而言，情人节的对象必须是能顺理成章带去酒店的，如果只是铺陈暧昧却没有结果，就像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索然无味。
好在他筹备的这场嘉年华颁奖晚会，刘依一、宁小米、余安安都会到场。
如果没意外的话，他打算和戴雨熙一起度过这个节日了。
更合他心意的是戴雨熙的一个优点：这位千金大小姐偏偏不热衷逛街，反倒爱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对同样讨厌逛街的宋璟言来说，恰好能省下体力做更要紧的事，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情人节最佳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