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的疑惑,其实很简单。
像她们这种一家孤儿寡母,在棒梗这个唯一的男丁,还没长大扛事儿的时候。
在这个年头,无论是乡村还是城市,天然就是受欺负的对象。
而她家却能横行四合院,这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易中海把寡妇当成了第一顺位的养老人。
依仗自己的身份、威望,多方对她家进行维护。
并且洗脑第二顺位的养老人傻柱,对她家进行了,精神、物质多方的帮扶。
她那儿媳妇随口撺掇两句,就能让这个傻货化身打手、走狗。
去撕咬如许大茂这一类,觊觎或者得罪了寡妇的人。
这方面做得,比小贾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两人虽然没有跟她家住进一个屋子里。
但同在一个院里,完美的替代了老贾和小贾的生态位,起到了扛事儿男人的作用。
这才让她们一家孤儿寡母,内心得以安定。
但是现在,易中海被剥掉了一大爷和八级工的光环。
威望一落千丈,为求自保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哪里还敢出头庇护她家?
傻柱自年前清醒以后,对她家避之不及。
进而还娶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媳妇,就是为了克制她家俩寡妇。
更不要说,傻柱还在背后,暗戳戳的给她家上强度了。
当家扛事男人的生态位一个不剩。
家中唯一的男丁也是一个招人唾弃的,只会欺负弱小的熊孩子。
贾张氏此时才产生这种不安的疑惑。
只能说易中海的余威此时才将将褪尽。
她贾张氏一个妇道人家,对这些微妙的事情不够敏感。
若是老聋子还在,又愿意开金口的话。
以她那人老成精的眼光,也许能将这其中的微妙之处给她们掰扯明白。
其他人嘛,易中海或许能看出几分。
他的处境还不如贾家呢,他敢说吗?
另一个可能看出苗头的,应该轮到算盘精这头伥鬼了。
但他被刘、许、何三人联手摁去扫大街了。
也算是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而且没了易中海这只恶虎的指使,他还没察觉到贾家、易家的虚弱。
四合院的围墙,多少也挡住了,院外那些觊觎的目光。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易家和贾家的颓势是不可能遮掩得住的。
贾家还稍微好点,有棒梗这个指望,还能期望他有朝一日支棱起来。
但易家后继无人,注定江河日下,被人吃绝户,概率高达九成九。
或许捐出全副身家,寻求组织的庇护,可有一线生机,能让他得以善终。
可惜此人思想守旧,虽然不是个铁公鸡,但也没有大方到捐身家的那个地步。
就连何雨柱这个脑子空空的厨子,虽然没看出这里面的道道。
但他也能感觉到,他可以搬张躺椅,瘫在屋檐下,坐看易贾两家堕入苦海。
说到苦海,这苦海的先兆就来了。
五六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在 95 号院门口探头探脑。
没多久,又凑在巷尾,一起小声的确认。
“这是 95 号院吧?”
“没错,中院儿,西厢房!”
“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肯定清楚了!”
“别用板砖,用些小石块也够了吧?”
“那就先用些石子儿试试效果?”
“好。”
“行。”
“那一起冲?”
“冲!”
几个小孩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一阵,就把事情决定下来了。
随后,每人都捏了两三颗石子,一窝蜂地朝着95号院门口冲了过去。
冲进了广亮大门,一个小孩叫了一声。
“前院,继续冲!”
再冲过了垂花门,又喊了一声。
“中院到了,西厢房,砸!”
然后噼里啪啦一二十个石子,就朝着西厢房砸过去了。
西厢房的门窗玻璃,噼里哐啷一通乱响。
有的只是破了个洞,有的则是整块碎裂,掉到屋里屋外的砖石地上,继续碎裂溅开。
屋里的人可就倒霉了。
先是一个有些浑浊沙哑的女声“哎呦”了一声。
紧接着,一个清脆尖锐的女声也跟着“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就这么一老一小两个女声,只在屋里面叫唤,却没有开门出来叫骂追打。
一个小孩问道。
“这是他妈和他奶奶吗?”
另一个小孩一边丢石子儿,一边说。
“管那么多干嘛,再砸两个石子儿咱就跑。”
每人砸了三五颗石子儿之后,这群小孩又一窝蜂地跑出垂花门,再冲出广亮大门,钻进了胡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好一阵,门窗玻璃没一块完整的西厢房。
拉开了一条门缝,阎解娣额头鼓着一个包,透过门缝朝门外左看右看。
直到没见着人,才把门拉开,探头再瞧了一遍。
然后扭头,带着哭腔朝屋里喊了一声。
“妈,外面没人了。”
玻璃破碎时,那清脆的声音能传得很远。
而这一通砸,声音不仅快速密集,持续的时间也不短。
院里但凡家中有人,基本上都会出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何雨柱家在中院,距离也不远,他躺在床上都待不住了,趿拉着鞋就跑出来看热闹。
见到阎家玻璃碎的一块不剩,再看到杨瑞华和阎解娣,两人都是头上长角的造型。
他憋住气才忍住了笑出声来。
他觉得对女人幸灾乐祸挺不好的。
特别是阎解娣手上还流着血,就更加不忍心了。
觉得这两人,在阎家也是挺倒霉的。
不知道是她们家男人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招了人来报复。
不但把玻璃给砸了个干净,连人都砸伤了。
这伤者是两个女人,老爷们儿也不好凑上前去。
当然何雨柱也没那个心思往前凑,站在边上看热闹就好了。
两个大妈主动上前去查看她们的伤势。
发现也就是被石子儿砸了,身上没什么事儿,头上鼓了两个小包,也没破皮,就阎解娣手上被碎玻璃划了一个小口子。
倒也没必要去医院,谁家有个红药水、紫药水什么的,搽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当听说砸玻璃的,是五六个跟阎解娣差不多大的小孩。
何雨柱就挺疑惑,这阎家的种,一向是不会主动出头得罪人的。
而阎解娣又是女孩儿,更不会得罪人了。
怎么跟阎解娣差不多大的小孩,还五六个一伙冲进来砸他家玻璃?
莫非是阎解矿学了棒梗,欺负了比他小的。
但这跟他无关,他就疑惑了那么一瞬间,就把这想法抛之脑后。看看热闹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