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三个方向，在同一时刻停在了“道之碎片”的三尺之外。
盆地内的风仿佛都凝固了，所有幸存者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死死盯着那形成微妙平衡的三人。
赵寻的手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周身律法之力蓄而不发，在他身后，天律司众人也摆出了戒备的阵型。
枯藤老者拄着拐杖，干瘦的身躯里散发出与外表不符的危险气息，浑浊的眼球里闪烁着算计的光，他身后的散修们则神色各异，既有贪婪，也有畏惧。
唯独林渊，黑袍无风自动，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他不是来争夺，而是来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此物可以分割。”
林渊淡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赵寻与老者同时将目光投向他，眼神中带着探寻。
“我出谋，亦出力最多，”林渊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我要一半。”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疯了吧？他当天律司和散修盟是摆设吗？”一个散修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旋即被同伴死死捂住了嘴。
赵寻的眉毛瞬间拧成一团，冷声道：“林阁主，胃口未免太大了。”
林渊没有理会他，继续说完了自己的分配方案。
“剩下的一半，你们两家分。”
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无视。天律司的威严不容践踏，赵寻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
枯藤老者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干枯的手指在拐杖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渊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变化，自顾自地将那枚刚刚到手的“乱因石”取了出来，在指尖随意地抛了抛，又稳稳接住。那灰白石头上混沌的波动，让空气都泛起了一丝扭曲的涟漪。
他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带笑意。
“或者，我们也可以像刚才那样，再‘商量’一下？”
“商量”二字，他说得格外清晰。
看到那块散发着混沌波动的石头，赵寻的瞳孔猛地一缩。鬼面副手自爆被强行打断，身体四分五裂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闪过。那是一种不讲道理的、颠覆规则的力量。
前车之鉴，血犹未干。
赵寻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弛下来，他死死盯着林渊许久，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可。”
枯藤老者更是干脆，手中敲击的动作一停，对着林渊微微躬身，沙哑道：“林阁主居功至伟，此番分配，老朽没有异议。”
就在这短暂的对峙与妥协完成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头早已死去的堕落巨兽，那庞大如山的腐烂尸骸，突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风化。
血肉化作飞灰，骨骼化为齑粉，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在一阵诡异的“沙沙”声中，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而在它原本心脏的位置，黄沙之下，露出了一块被烧焦的血肉组织包裹着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芒的板状物。
林渊的目光落在那块金属板上。
在那上面，刻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符号——旧日遗民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