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毫无进展之时,子时已到,荀辉坐在一辆竹车中,被推了进来,而他两位师弟想是受伤更重,并未到场。
看到他如此状态,再加上身边比白天锐减的人数,大堂众人悲观情绪重又萌生:
“怎么又是你来?宗门没人了吗?你们‘玄霆上人’呢?还有那号称‘苍山五杰’的人呢?怎么?遇到真魔剑了,都变缩头乌龟了?!”
荀辉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只是重重咳嗽几声:
“这个时辰,师父和几位师叔伯都已休息,咱们还没议出个结果,就不打扰他们了。”
龙铭三人看着他说话的神情,对望一眼,心中说道:
(“想是他搞砸了怕师父责罚。”)
(“要么就是,他想独战那寻得魔剑之功。”)
(“要么就是,他想独吞那魔剑剑尖。”)
不过话题说到荀辉的师父,众人便也有了新的想法:
“咱们……要不就此散去,先回各自帮派,另请高人?”
“这……对!有道理!咱们‘徐徐推进’!反正知道是谁抢的!不急在这一时!”
“对对对……”
“不妥!”
忽然,一个略显稚嫩,却异常坚定的声音插了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叫傅松的灰衣“少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诸人:
“我有几点浅见,大家看是否合理。”
傅松缓步走到大堂中央,朗声道:
“首先,想必大家都已看到,包逑甫作为魔尊的追随者,他夺得断剑,必然要上交魔尊,在我看来,魔尊蛰伏二十年毫无行踪,应该不会就在附近,他从发出消息到魔尊到此,估计也需要时间,而正是这段时间,包逑甫必定是孤身一人保管断剑,为此,咱们还有‘机会’。”
说道这“机会”二字,傅松有意提高了声音,目光落到了荀辉身上:
“如果真等魔尊来到,咱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待他如此分析完,有些人点点头,有些人却依旧提出异议:
“不行!我还是要回去禀报!我们掌门可是比我强不知多少倍!一定会有办法!”
“对对对……”
又是一片议论声,不过傅松并未出声制止,而是一言不发,但脚步却没有从大堂中央挪动一步,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
渐渐的,周围声音降低,他们感觉这位“少年”的气场,绝对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修得”的。
“小孩儿!你到底是谁?!”
傅松轻咳一声:
“在下傅松,来自西南之地,一介散人,略通些杂学。”
“哦!你就是……”有人认得他,轻声说道,“你就是那个活了好几百年的,鳖……”
虽然他有意放低了声音,但傅松还是听到了,他微微一笑,将话题重新带了回来:
“所以,我想凭借这些阅历,协同本地豪侠,度过此关。”
说话时,傅松的目光又看向仇豪达。
仇豪达和他目光对视,眯起眼睛,稍点了点头。
看到他回应,傅松才继续开口道:
“其次,诸位可曾记得二十年前那场战役,就算各自掌门齐聚于此,能确保一定有效?如果有效,当年也不用那‘英杰榜’第一人出手了……”
傅松说完,又把目光,转向了墨无垠。
墨无垠抬起手,示意他继续说。
“再者,大家都听到了包逑甫离开时说的话,他定然已经准备好与‘救兵’相拼,所以,我依旧觉得,‘兵贵神速’。”
待傅松这三点说完,人们才对他说的话有些信服。
“对啊……那姓包的还叫我们搬救兵,如果我们真搬了,他肯定有所准备,没准儿正中他的‘下怀’!”
“没错!没准儿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咱们要是去!如此看来,除了魔剑,用剑的是一个基本没有什么功夫的他,如果回去找各派掌门再来,那面对的可能就是魔——”
说到这里,那人忽然停住了话语。
但在场众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一时,场中鸦雀无声。
仇豪达开口道:
“如果我们采纳了你‘抢攻’的计策,那总得有个进攻的目标,你觉得,包逑甫拿了魔剑之后,会藏到哪里呢?”
人们又都望向傅松,傅松深吸口气:
“据我观察,他今晚所用之力并不属于他自己,止战之后,那力量应该就会消失,包逑甫一届肉体凡胎,必然不能远遁,而且他急于立功,肯定想尽快通知魔尊,那很可能会就近寻找一处隐秘据点,仇校尉,据您所知,他在这城外是否有居所或别院之类?”
“太有了!”
仇豪达一拍大腿:
“我们去过很多次!是个很大的庄园!里面那真是,天上人间,那伶人各个美的……”
说到这儿,有位跟随仇豪达的亲兵重重咳嗽两声,仇豪达赶忙调整语气:
“地方我知道,但是连在座两位高手都已战败,如果再来一次,在你看来咱们就有胜算?”
谁知傅松摇了摇头。
“没有!?”仇豪达惊道。
“如果还是一两个人和他打,定然不是对手。”
傅松肯定的说道: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联手。”
傅松仰起头:
“包逑甫隐藏多年,甘愿扮作一个戏班班主,其据点必然经营日久,防御森严,但他白日暴露,仓促携宝返回,据点虽固,却也成了‘明靶’,只要我们找到其所在,合力攻之,未必没有胜算。”
众人闻言,无不摩拳擦掌,龙铭思虑片刻,在墨无垠耳边耳语几句,墨无垠轻点点头,朗声说道:
“傅前辈,我有一事——”
“墨少侠有勇有谋,英雄盖世,我虽活的久些,但终究蹉跎岁月,您直说无妨。”
墨无垠没想到傅松如此客气,咳嗽一声:
“就是您这些推断,一二三点的,从各个角度确实思虑周全,但终究是推断多而确定少,如果确他实在仇校尉所说的城外的那处地方,自然好办,如果不在,咱们人可不少,兴师动众一去,包逑甫如果得知,那再找他,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众人觉得墨无垠说的也不无道理,议论之声又起,这次连傅松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