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再说出这句话,想到这是最后一次时,苏煜发觉自己竟然有些不舍。
三日美人相伴,他实在做不到不为所动:
不行,还是得走。
苏煜下定决心刚要起身,却又被柳七七按住:
“既然对青黛的消息已经发出,那今晚我不和你一起出门了,我不想让他们再看到咱们俩在一起。”
“啊?哦……”
柳七七如此说,苏煜自然就点点头。
“其实,前两天你也有注意到那些‘嘘声’吧?”
苏煜何等聪明,立刻就知道柳七七指的是什么,但是仍装作并未在意:
“啊?什么嘘声?”
“别装!”
柳七七温暖的双手托住苏煜的下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就是这两天晚上,每次咱俩从这醉月楼出门,都会听到旁边那些好事之人冲咱们吆喝,别骗我,你肯定也听到了!”
至此,苏煜也只能点了点头:
“我不想让你难过,我——”
“我无所谓啊!”
柳七七摇摇头,打断了苏煜的话:
“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最后一件事:你如果找青黛,在这里可能还好,但是在她经常活动的地方,只要你俩一起,你们背后,也必然会出现此种非议之声,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苏煜看着柳七七的眼睛:
“多谢柳姑娘提醒。”
“还叫我柳姑娘吗?”
面对柳七七有些怨怼的语气,苏煜今晚最后一次将她搂在怀中,在她的发鬓旁轻声道:
“多谢了,七七姑娘。”
“嗯!你走吧!”
柳七七应过一声,忽然推开苏煜,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室。
再没有任何声音。
这还是这三天之中,苏煜第一次独自从醉月楼出来。
心里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他回望着灯火逐渐熄灭的楼宇,越来越明白了一些事情:
按花铃的计划。
青黛可能会被她骗到这邺城,与我见面。
不过青黛来了之后,柳七七很可能会有危险。
如果借青黛之手,杀了柳七七。
那便替花铃除去了她在这邺城中的一个敌人。
所以这个计划,可谓一箭双雕。
苏煜深吸口气:
也就是说。
花铃利用了柳七七的同时,其实,也利用了青黛……
想到这里,苏煜轻摇摇头,回身再看一眼醉月楼,才往镖局走去。
此时,夜已深。
邺城中基本都已陷入了睡眠。
除了,两界坊。
很快,几天过去,已顺利到达济州的龙铭,一路上的见闻和本来就想告知墨无垠的事憋在他心中几天,此时可谓有一肚子话要对墨无垠说。
可偏偏在他来到上次“墨家粮号”时,得到的消息是墨无垠并未在济州。
“那能否告知他去哪儿了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了。”
粮号的老板娘看龙铭依旧望着向上的阶梯,无奈的摇摇头:
“是真的不在,不是我有意隐瞒!八月份我记得我见过你,我知道你是我们墨当家的朋友,要是他在,我早就去通知了,没准儿还有点儿赏钱花!”
龙铭想想也有道理,墨无垠这时候没在,大概就是回总寨了,他突然都想打听下去“逍遥林”的总寨怎么走了,却在心里压制住这冲动,毕竟自己还有镖要运。
“行,那我就先走了,估计十天左右还会回来,他如果回来,能等的话让他等我,我有要事相告。”
“明白!”
老板娘说完,又让人给龙铭准备了些干粮银两,却被龙铭通通拒绝,他拿好自己的镖货,离开粮号,准备继续北行。
而这济州城中,还是一样的乱。
要不是天色已晚,龙铭都不想住在这城里:
走快点儿的话,估计两天就能到津州,这托镖要去的地方也是在海边,再找半日能送到,再去京城的话……估计再过四天可以到。
龙铭在客栈暗自盘算着,怀抱着自己的百花剑,靠着远离窗口的屋中一角,静静安睡。
但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
隐约总感觉有喧哗之声。
最终龙铭受不了了,怀抱着要运送的锦匣来到窗口,微微打开一条缝,由于龙铭的房间在二楼,此时就能看到不远处有一地火光冲天:
走水了?
龙铭再静等片刻,发现火光丝毫没有止歇的意思,他实在坐不住,背上锦匣,还不忘盖好湿布,紧接着从窗口跃下,几个起落便到了左近,可越走龙铭越是心惊:
这不是墨家粮号吗?
龙铭栖身于最近的屋檐后,已经能清楚看到本来的墨家粮号门口,里外两圈人,围在熊熊燃烧的门头外,内圈人想是墨家帮的,此时看态势就要死守,而外圈足足有墨家帮三倍多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人看着高大威猛,手里也握着一口大刀:
“你们当家的要当缩头乌龟!那也好!延年益寿嘛!”
那高个刀客在刀兵相向的两圈人中间踱步:
“不过!你让他把那甲胄的制作秘籍交出来,我自然饶他不死!”
就走的这几步,龙铭就断定八十个他这样的也不可能近的了墨无垠的身。
但是就这种货色,仗着人多,确实能让这些墨家帮的帮众难以对付。
龙铭撕下一角衣服挡住脸,手握剑柄,伺机而动,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位爷!”
内圈人群中,老板娘站了出来:
“你想,你说的那秘籍,能让我们看着?当家的早带走了!”
“带没带走,我们一搜便知!”“就是!赶紧让开!”外圈的人开始聒噪。
“你看!这就算有!一把火,不也烧没了嘛!”
老板娘抬手往后一指。
“放狗屁!”“就是!快把刀都放下!饶你们不死!”
那高个刀客一扬手,喧哗之声止歇,就听他朗声继续说道:
“就算秘籍不在,那让我们参观下贵帮的甲胄如何?我们买好了!做生意嘛!卖给谁不是卖!那甲胄总不会这么容易烧掉吧?”
“这位爷!你一看就是喝多了!”老板娘眨眨眼,“我这儿哪儿有什么甲胄啊!”
“啊!你们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