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张春赶在元旦前进了七八箱苹果，陆书雪问他进这个干什么？
张春挠头，说本来是打算圣诞节放门口卖给学生，最近老下雨，送货的晚来两天刚好错过。
钱也给了，上百个苹果凭他们几个人根本吃不完，索性放在店里，包夜就送一个。
周三这天，陆书雪站在门口抽烟，潮冷的空气闷在脸上，厚外套也无法驱逐寒意。
店门口的树早秃了，下垂的树杈都被张春砍了，说是明年发芽会更好看。
丢掉烟头，帆布鞋碾灭火星，陆书雪斜眼看向大道，嘴巴绷着。
1、
2、
3。
“陆书雪？”
杨思雨准时从尽头出现，远远就伸手冲自己打招呼。
冻红的脸蛋上绽出一个笑，杨思雨捂着下巴下的围巾和书包往前跑。
陆书雪看见了，双手插进兜里，不甚在意，仰着脑袋回屋。在门完全关上前，杨思雨的脑袋探进来，一身冷气。
“老样子。”
“嗯。”
松开手，陆书雪转身给自己倒热水喝，还没送到嘴边，杨思雨自来熟的抢走。端着热水感慨今天怎么这么冷。
不等人回答，杨思雨就往最里面走，坐到d23开始今天的学习。
一般人都来网吧打游戏看视频，杨思雨把这当自习室，每天雷打不动坐哪，开了电脑也不看，拿出作业就是写。
第二天就是元旦，学校放假，学生都回家去了，屋里人不多。
坐在前台发呆，陆书雪思考晚上该吃点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七点半的闹钟响起，滴滴声唤醒陆书雪。
她一边关闹钟，一边对屋里喊，“d23，时间到了，还续吗？”
里面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陆书雪等了两分钟，眼珠子才慢悠悠转过去，还没张开嘴，身后被人拍一下。
杨思雨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身后，表情挺正常，没高兴，也没不高兴。但陆书雪感觉很怪。
“包夜。”说着，杨思雨对着陆书雪伸手，眼神示意她把柜子底下的苹果拿出来一个。
“给钱。”陆书雪同样伸手，看着杨思雨把网费放桌上才点头，“活动结束了，可以送你泡面。”
说完，陆书雪从身后拽出一包泡面，想了想又换成桶装，“热水自取。”
杨思雨明明看见柜子里还有一箱苹果，但是陆书雪为什么不给她？短暂思索两秒，她并未问出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不想在这种不重要的小事上惹毛陆书雪，本就理亏在先，如今还算和睦的关系，再经不起一点波澜。
说实话，没有恋爱经历的人实在不知道如何哄人。
更何况，杨思雨自认自己连自己家的亲情都搞的稀巴烂，对一点没接触过的爱情更是一无所知。
从网上查的资料也不够完善，过于广泛。
她尝试总结恋爱中女生如何跟男生道歉，也看了男生如何跟女生道歉。站在不同角度，却发现，这些对陆书雪来说，一点用没有。
松开手，杨思雨把泡面放到一边，投机取巧道，“我一会儿再来拿。”
陆书雪不理人，目光锁定电脑屏幕，仔细操作蜘蛛纸牌。
等人走远，陆书雪回头瞥一眼泡面，又皱眉盯着放苹果的柜子，最后看向杨思雨往里走的背影。
居然不问。
陆书雪捡起打火机胡乱按，火苗一闪一闪，热意爬上手背。
“屋里的，还有没包夜的了？没有一会我就锁门了，再出去自己从厕所翻。”
陆书雪可不会亏待自己，虽现在每天的任务就是看网吧，但张春忙着装修房子，也没人替班，整天看着可不行，索性晚上十点后直接把门锁了，反正爱包夜的也就那几个，其余散客直接忽略。
关门前，陆书雪出门给自己买了一份饭，刚吃完，就看见潘文秀从门口路过。
出于一种古怪的情绪，陆书雪叫住她。
“你才放学？”
“不是，我去医院。”
陆书雪眉毛立起来，“生病还是？”
潘文秀拍她肩膀，夸张大笑，“那老头还没死呢！但也没几年活，走了。”
“几点下班？”
“凌晨两点。”
陆书雪点点头，默默计算医院到潘文秀家的距离，发现并不远。那还不算特别辛苦，至少离得近，能多睡会儿。
人都走远了，陆书雪才回头，路过水果店，看香蕉便宜，顺便买了两斤。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陆书雪又一次冲屋里吆喝，确定留下的都是包夜的，这才把门锁上。
张春的床有一股男人味儿，陆书雪打心眼里嫌弃，买了被子和电热毯，加上店里存下来的纸壳，在狭窄的杂货间铺上一张床。
睡到半夜，陆书雪感觉给插排线留的门缝变大，投进的光条晃的眼睛不舒服。
接着，一股冷气钻进来，一个大冰块躺到自己身边。
半梦半醒中，有人把自己塞进卫衣口袋保暖的手抽出来，转而用自己冰凉的手捂住。
下意识的，陆书雪被冰一激灵。
昏昏沉沉的意识在脑子扑腾，好久才抓紧身体控制权。
在不属于自己的呼吸贴近自己前，陆书雪猛然睁开眼。
她最先看到的一团黑，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里十分明显。
接着，这团黑色动了动，一张白生生的脸蛋仰面看着自己。
杨思雨脸上还有很多被拱乱的发丝，有几根挂在睫毛上，随着眨眼上下翻腾。
“你别说你在大厅冷，特地找我帮你暖一暖。”
杨思雨晃动脑袋否认，躲在被子下的手从陆书雪腰下穿过去，半抱着陆书雪。
“想抱一下你。”
“我...”陆书雪试图说话，思索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默弥漫，杨思雨身上的冷气变成热气，两人的体温趋于一致。
完全适应后陆书雪才发现杨思雨上床前脱了外套，内搭的短袖很薄。特别是胸口，呼吸的起伏极为明显，时不时撞一下自己胸口。
她有些庆幸自己穿的厚卫衣，不然两个人的胸贴在一起会非常奇怪。
“十二点了。”杨思雨收紧手臂，直接把脸埋到陆书雪脖子里，冰凉的鼻尖小幅度蹭人，陆书雪不适应的起鸡皮疙瘩。
“再不玩一会包夜时间就过了。”前言不搭后语，陆书雪轻轻推了推怀里的人。
对方却抓住自己的手，反客为主，让自己完全缩到陆书雪怀里。被动抱着人，陆书雪愣两秒，反射弧长的等人完全躺好了才问。
“你干啥？”
“抱一下。”声音闷闷的，“就一分钟，可以吗？”
好熟悉的话，陆书雪还没想起在在哪儿听过，怀里的人自顾自收紧手脚，十分用力的抱紧自己。别的地方还好，就是肋骨被膈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