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劲夫听明缘由,心里暗松口气,原以为是香莉嫂子的婆婆发现了两人间的关系,闹了半天,就为了一袋子点心,
这杨张氏也真够没出息的,平时对这娘仨不管不问,如今人家吃口点心,她倒巴巴地跑来抢,
他拨开围观的人群挤进去,就见杨张氏正指着刘香莉的鼻子破口大骂,活脱脱上演了一出泼妇骂街的丑态,
刘香莉则两眼通红,低声抽噎着,面对婆婆的指责半句不辩,那模样楚楚可怜,见周劲夫来了,她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啜泣,
周劲夫原本还担心她受不了这委屈,可从那眼神里,竟读出了一丝安心,他心头不禁一笑,这香莉嫂子,原来是在给大家伙儿演戏呢,
队里几个妇女一边安慰刘香莉,一边数落杨张氏:
“婶子,您一把年纪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就不觉得丢人?传出去好听吗?”
“您平时对香莉娘仨不管不顾,人家吃口点心您就眼红,哪有这样当婆婆的?”
“香莉一个人拉扯俩孩子多不容易,您不帮忙就算了,还净添乱,”
被众人说得下不来台,杨张氏扑通一声坐到地上,两腿叉开,双手拍着地面嚎啕大哭:
“我的娘嘞,死老头子你睁开眼看看,都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我不活了,你把我带走吧,”她一边哭一边拉长腔调撒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生产队长杜天青冷着脸怒斥:“杨张氏,你别在这儿耍无赖,大家伙都看着呢,没人欺负你,”
“我管我儿媳妇,跟你们有啥关系?一个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不是看我一个寡妇好欺负,”杨张氏梗着脖子反驳,
“人家玉琴玉娟吃点东西,您多大岁数了还要抢?要点脸行不行,给自己积点德吧,”杜天青越说越气,
杨张氏又“啪啪”地拍着地面:“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一把年纪了,还能抢小孩子的东西吃?你咋不问问她这东西哪来的?她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寡妇,哪来的钱买这些?肯定是野男人送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玉琴玉娟手里的点心上,那是城里才有的包装,精致得很,一看就不便宜,换成他们自家,肯定是舍不得买的,刘香莉就靠地里的收成养俩女儿,怎么可能买得起?
眼见大家开始窃窃私语、面露疑色,周劲夫往前一站,朗声道:
“这点心是我给人看病,人家送我的谢礼,我疼玉琴玉娟这俩孩子,给她们吃,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知道是你,”杨张氏像是抓住了把柄,尖声道,“一个离了婚的大男人,天天往寡妇家跑,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劲夫脸一沉,眼神冷了下来:“杨张氏,你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张氏料定他不敢真动手,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把脸凑到他跟前:“抽,有本事你就抽,不抽你就不是男人,”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杨张氏被抽得直接懵了,原地晃了两晃,
围观的人也都惊住了,谁也没想到,周劲夫居然真的敢动手,
可这一巴掌,也算是打到了大家伙儿的心坎里,这杨张氏平时倚老卖老,见谁不顺眼就骂,早就招人恨了,只是没人敢招惹,如今有人替他们出了这口气,众人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杨张氏缓过神来,像炸了毛的猫似的,哭天抢地地朝周劲夫扑过来,双手乱抓:“你个小王八蛋居然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周劲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咚的一声就把她推了个屁股墩:
“你骂我不要紧,”他眼神凌厉,声音也沉了下来,“但你不能骂香莉嫂子,她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俩孩子,容易吗?你这个当婆婆的不帮忙,还来添堵,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就是,香莉这日子过得太苦了,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嫁进杨家,”
“换作是我,早就带着孩子改嫁给好人家了,”
“人善被人欺,香莉就是太老实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看向杨张氏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杨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劲夫吼道:“这是我们家的私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你算哪根葱,”
“你们家的家事我不管,”周劲夫寸步不让,“但刘香莉是我雇来给我做饭的,这事杜队长也知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还抽你,”
众人齐刷刷看向杜天青,
杜天青点点头:“没错,这事是真的,周医生一个人懒得开火,每个月给刘香莉十块钱,天天到她家吃饭,”
“十块钱?”人群里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满眼都是羡慕,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居然能赚十块钱,这也太划算了。
杨张氏一听十块钱,眼睛立刻亮了,连忙道:“那你也每个月给我十块钱,天天到我家吃,我做的饭比她好吃多了,”
“去你家吃?”周劲夫嗤笑一声,“我怕你在菜里下毒,把我毒死,”
见杨张氏眼珠子滴溜溜转,显然是在打那十块钱的主意,周劲夫又补了一句:
“你也别惦记那十块钱,那钱我已经交给队部保管了,是留着给玉琴玉娟以后上学用的,别说你,就算是香莉嫂子,也动不得一分,”
刘香莉闻言,抬眼看向周劲夫,眼里满是感激,这小冤家年纪不大,做事倒周到,真让人安心。
杨张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嘟囔道:“你把我当成啥人了?我又没说要她的钱,”
这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嗤笑起来,这话,恐怕连杨张氏自己都不信。
杜天青见状摆摆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该干活的干活,别在这儿围着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杨张氏捂着红肿的脸,恶狠狠地瞪了周劲夫和刘香莉一眼,冷哼一声,一瘸一拐地走了。
人都走光了,刘香莉才松了口气,眼眶红红地对周劲夫说:“劲夫,今天多亏了你,要是你不出面,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嫂子,咱俩这关系,还用说这些客气话?”周劲夫笑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你真要想报答我,以身相许就行了呗,”
刘香莉脸一红,轻轻啐了他一口,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羞涩:“你这小冤家,说啥我没听你的,还想让我咋以身相许?”
周劲夫挑了挑眉:“那嫂子,今晚我在屋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