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截引发一切的“圣骸”，再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头被暂时束缚的凶兽。
窗外，隐约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似乎正在朝着这片区域而来。
前有狼，后有虎。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那道胎记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愈发狰狞。
“……好。”
“屠夫”诊所那扇漆皮剥落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将消毒水、血腥味和“圣骸”带来的古老悸动暂时锁死。
顾明站在肮脏的小巷里，冰冷的夜风灌入肺叶，带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却让他体内那股躁动的新生力量稍稍平复。警笛声在不远处的街区呼啸，忽远忽近，像盘旋的秃鹫。
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屠夫”那双贪婪的小眼睛和“圣骸”带来的诡异危机感，比官方的追捕更让他脊背发凉。那家伙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正在发酵的珍贵培养皿。
他需要信息，需要理清头绪，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消化体内这头凶兽，更需要弄明白“圣骸”和脸上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关系。
系统的人气值在缓慢增长，刚才那场生死之间的直播和吞噬显然又吸引了一批新的“观众”。弹幕依旧嘈杂，争论着“圣骸”的来历、“屠夫”注射的药剂成分、以及他此刻极不稳定的能量读数。
他靠墙坐下，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冰冷的蓝色光屏。
“系统，最高优先级检索：关键词‘圣骸’，‘终焉王座’，‘神纹关联性’。”
光屏闪烁了一下。
【权限不足。相关信息涉及SSS级时空加密条约。】
【可提供模糊关联性推测（需消耗人气值）：‘圣骸’疑似与‘终焉王座’破碎碎片有关，对特定类型‘神纹’具有极强吸引力及增幅效果，具体效果未知。吸收‘圣骸’能量存在极高风险，包括但不限于载体崩解、意识同化、引来未知存在注视。】
【提示：宿主当前状态与‘圣骸’能量初步融合，稳定性：7%（极度危险）。】
五万人气值？模糊推测？顾明看着那寥寥数语和刺眼的“7%”，心头沉了下去。这系统和他背后的“观众”，知道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要多，但也吝啬、谨慎得多。
“检索支付方式：除人气值外，获取信息的其他途径。”
【方式一：完成系统发布的特定观测任务。】
【方式二：向高阶观众发起定向咨询（需消耗巨量人气值并可能付出未知代价）。】
【方式三：探索本时空‘遗迹’或‘异常点’，上传独家数据换取信息解锁。】
任务？咨询？探索？
顾明直接忽略了前两者。任务必然是那些“观众”想要看到的“演出”，咨询代价未知且可能暴露自身弱点。只有第三条，探索，看似最危险，却也最主动。
他的目光投向光屏角落的地图模块，上面零星标记着几个江城区域的微弱光点，都是之前检索到的低风险异常区域，能量反应微弱，大多已被官方记录在案，毫无价值。
但就在此刻，是因为体内融入了“圣骸”的能量， 脸上神纹的感知被强化，地图边缘，一个原本暗淡的、位于江城远郊“盘山公路废弃隧道”的标记点，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频率竟然与他心脏的跳动隐隐契合。
同时，脸上那暂时平静的神纹，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试探性的牵引感，指向那个方向。
那里……有东西？和“圣骸”类似？还是别的什么？
赌一把！
他猛地站起身，决定了下一步的方向。
没有选择需要身份验证的公共交通，他凭借强化后的体力和耐力，沿着城市边缘的阴影地带徒步跋涉。途中甚至依靠速度和爆发力，无声息地扒上一辆驶向郊区的货运卡车后厢，在颠簸中争分夺秒地运转那残缺的能量法门，竭力稳固体内危险的力量平衡。
天色蒙蒙亮时，他抵达了盘山公路的入口。废弃的隧道如同巨兽张开的口，黑黢黢地镶嵌在山体之中，周围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越靠近隧道，脸上神纹的牵引感就越强，甚至开始微微发热。体内的能量也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隧道内部阴暗潮湿，滴水声回荡。走了约百米，前方被坍塌的巨石和泥土堵死了去路，似乎早已废弃多年。
但神纹的指向，就在这堆废墟之后！
顾明目光扫过坍塌物，很快发现侧面有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似乎是山体滑坡时形成的，仅容一人侧身勉强通过。里面吹出带着陈腐泥土气息的风。
他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
缝隙曲折向下，延伸了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