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兹的各种消息总是传得飞快。
利奥·莱奥瓦尔德，那个飞行课上表现“卓越”的斯莱特林一年级，竟然真的入选了学院队，还是作为追球手。
这个结果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第二天在礼堂吃早餐时，莉莉·伊万斯就带着她特有的热情找到了利奥。
她翠绿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嘿，利奥！我听说了！恭喜你入选魁地奇队！真厉害！”
利奥从关于如何让卢修斯·马尔福“意外”掉进黑湖里泡个三天三夜的阴暗思绪中回过神，抬起头，对上莉莉友善的目光。
他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
“谢谢，伊万斯。只是运气。”
他实在没法对这件屈辱的事情表现出任何开心。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莉莉笑着说，似乎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冷淡。
“而且说不定你有自己都没发现的天赋呢！不管怎么说，以后训练加油！”
这话立刻引来了不远处餐桌上的反应。
“天赋？”詹姆响亮地嗤笑一声，嘴里还叼着半根香肠。
“伊万斯，你是在说扫帚的天赋吗？光轮1001呢，说不定那扫帚自己就能带着他飞，根本不需要技术！”
“我打赌他上场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除非是斯莱特林落后一百五十分需要换个扫帚支架！”
西里斯没说话，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涂着黄油，灰色的眼睛懒洋洋地抬起来，扫过利奥，那目光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甚至极其轻微地侮辱性地鼓了两下掌，动作缓慢而刻意。
莉莉生气地瞪向他们：“你们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利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甚至没有朝格兰芬多长桌看一眼，只是对莉莉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无波：
“不必在意，伊万斯。有些噪音生来就只是为了证明发声者的狭隘，不值得浪费情绪。”
他说完，便低下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切割盘子里的煎蛋，用行动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也彻底无视了那边的挑衅。
这种完全不被放在眼里的态度，有时候比激烈的回击更让人窝火。
莉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利奥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回了格兰芬多长桌。
利奥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不是这两个蠢货，而是如何“回报”卢修斯·马尔福的“厚爱”。
以及更迫在眉睫的——
如何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扫帚上栽下来，让莱奥瓦尔德这个姓氏沦为笑柄。
公开出丑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他可不想再给卢修斯·马尔福向自己家人表达对自己“关心”的机会。
而且他也不想辜负父亲的期望。
于是，夜深人静时，霍格沃茨城堡沉睡后，利奥开始了他的秘密训练。
他悄无声息地溜出城堡，扛着那把过于耀眼的光轮1001，来到空旷无人的魁地奇球场。
最初的几次训练简直是一场灾难。
夜风比白天更冷冽，黑暗放大了对高度的恐惧，他笨拙地控制着扫帚，一次次勉强稳住身形，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但利奥骨子里有种不为人知的偏执和狠劲，尤其是当他被逼到绝境时。
他绝不能失败。
渐渐地，情况开始好转。
夜晚的静谧反而让他更容易集中精神，没有旁人的目光，他可以毫无压力地重复最基础的动作，一次次摔倒，再一次次爬起。
他开始熟悉扫帚的每一个细微震颤，掌握平衡的诀窍。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享受这种时刻。
当他在高高的夜空中悬停，俯瞰着月光下静谧的城堡和黑湖时，一种奇异的平静感包裹了他。
远离了地表的一切纷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和风。
在这种完全独处的自由时刻，他甚至会不自觉地放松一直紧绷的嘴角，露出真实无比的轻松笑容。
得益于晚上的训练，利奥的飞行技术进步神速。
白天的斯莱特林魁地奇训练中，他从最初那个飞得僵硬笨拙的“关系户”，迅速变成了一个动作流畅、转向果断、甚至能完成一些战术配合的可靠追球手。
队长塞西尔·卡罗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无奈变成了惊讶和怀疑：
“见鬼了，莱奥瓦尔德，你之前真的不是在藏拙？”
这种变化自然也落在了某些人眼里。
.
“他肯定之前就会飞！”
詹姆在公共休息室里信誓旦旦地说。
“故意装得那么烂，好让我们轻敌！阴险的斯莱特林！”
西里斯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灰色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他不相信利奥·莱奥瓦尔德是个会做无意义事情的人。
装拙？不像他的风格。
可这种突飞猛进又是怎么来的？
一天深夜，西里斯和詹姆照例出来夜游，却在盔甲走廊附近意外撞上了费尔奇和他的猫，两人慌忙之中跑散了。
西里斯独自一人躲在一套盔甲后面，听着费尔奇的脚步声远去。
他刚松了口气，却敏锐地听到另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他悄无声息地探出头，看到一个熟悉的、披着墨绿色校袍的瘦削身影正快速地穿过走廊，走向通往城堡大门的方向，肩上似乎还扛着什么东西。
利奥·莱奥瓦尔德？
这么晚他出去干什么？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和某种莫名的冲动让西里斯立刻跟了上去。
他像影子一样缀在利奥身后，看着他熟练地避开巡逻，溜出城堡，直奔魁地奇球场。
然后，西里斯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利奥·莱奥瓦尔德骑在扫帚上，在空旷的球场夜空下飞行。
不再是白天训练时那种虽然标准却透着刻板的动作，而是更加大胆、更加流畅，甚至带着一种……恣意的感觉？
他在空中加速、俯冲、绕着急转弯，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身影。
更让西里斯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是
——在一次漂亮的急停转身后，利奥抬手擦了下额角，侧脸上竟然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那不是嘲讽，不是冷笑，而是一种纯粹的……开心？
西里斯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这个莱奥瓦尔德，在地下教室像个阴险的毒蛇，在天空却……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念头。
他一定是看错了。
就在这时，利奥似乎完成了最后一圈冲刺，缓缓降落在场地中央，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敛去。
西里斯下意识地从藏身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鼓了几下掌，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他惯有的调子：
“真精彩的个人表演，莱奥瓦尔德。所以这就是你‘进步神速’的秘密？半夜偷偷跑来给自己加练？看来斯莱特林的虚荣心比我想象的还要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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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奥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倏地转身，魔杖瞬间滑入手中，直指声音来源。
看到是西里斯，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浓烈的厌恶取代。
“布莱克，”
利奥的声音冷硬。
“霍格沃茨什么时候允许野狗在半夜乱吠并且跟踪别人了？”
西里斯毫不在意地走近，灰眼睛在月光下像两潭深水，紧紧盯着利奥：
“跟踪？我只是好奇，是什么能让一个平时连表情都懒得换的斯莱特林，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偷偷地笑。”
他刻意加重了“偷偷地笑”几个字。
利奥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放松的一刻竟然被这家伙看到了。
他握紧了魔杖，语气不爽：
“这跟你无关。滚开，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体验一下摔在地上啃草是什么感觉。”
西里斯嗤笑一声，非但没走，反而又逼近了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利奥和他身边的扫帚：
“怎么？被说中了？害怕你那张‘完美纯血继承人’的面具戴不稳了？需要半夜偷偷练习来维持你可悲的优越感？”
“优越感？”利奥冷笑，魔杖尖微微抬起。
“至少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像个变态一样跟踪同性，并且对他人的私人时间指手画脚。你的兴趣可真独特，布莱克。”
两人在空旷的球场中央对峙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敌意，但似乎又比平时多了一丝被窥破秘密后的紧绷和探究。
西里斯看着利奥那副戒备的样子，再对比刚才看到的那个短暂的笑容，灰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更加复杂难辨的光芒。
他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惯有的、带着恶意的笑容：
“随你怎么说。不过，你的小秘密，我收下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利奥一眼，然后转身，双手插回口袋，懒洋洋地朝着城堡走去，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无聊的夜间散步。
利奥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才缓缓放下魔杖。
他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心底有点烦躁。
该死的西里斯·布莱克。
他怎么阴魂不散。
利奥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
他收起扫帚，快步返回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