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鹤冲的伤势很重很重，他本该死的，是云雨瑶有意留下的活口。
他咬着牙，忍着痛，艰难的逃走。
仅仅是远离大战的旧址一段距离后，周冲就开口了。
“血冠金乌族与人族的后裔，没有继承妖人血脉，你吴鹤冲能有如今的成就，并且成功潜伏在皇甫庭的身边，很让我刮目相看。”
吴鹤冲僵立在原地，好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两眼死死的盯着周冲。
周冲道：“你不会还想跟我打一架吧。”他伸出一只手，道：“我让着你，就用一只手。”
身为星象境九层的吴鹤冲气的内伤发作，一口血喷出来，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你要怎样。”
他伸手将旁边插着的一条断了一截的铁枪拔过来，戳在地上，才没有栽倒。
周冲道：“告诉我皇甫庭的后续计划，还有你们血冠金乌族除你之外，还有谁在，都是什么身份。”
当初他能够从金山口中诈出吴鹤冲这个卧底，纯属金山不知道他们的小王子金寒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在萧千雪审问下，什么都没说，且人抓住机会自杀了。
那时候开始，不管是周冲，还是萧千雪，就知道一定还有血冠金乌族的人潜伏着。
要知道能潜伏在皇甫庭身边，就不能潜伏在扶风王族，燕氏王族，景先生，周氏皇族身边吗？
吴鹤冲低垂着眼睛，嘴里的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他声音毫无情绪波动的道：“只剩下我了，其余的都死了。”
周冲眼中冷芒闪烁，若非他想要尽快知道，早就将吴鹤冲丢到镇月司严加审讯了。
“皇甫庭的计划呢。”
吴鹤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十九大盗占据的城北妖风裂空山安置有一个空间神盘，因应用太多次，将皇甫世家的人传送回他们的祖地梁州，已经破损严重，根据皇甫庭所说，仅剩下一两次的使用机会了。”
这倒是让周冲意外了。
十九大盗？
他曾经跟排名第三的金惊弦交易昆阳剑以及剑道，后来才知道他们并非真心为扶风王族效力，而是皇甫世家的合作者，是扶风王族最终在上京城幕天侯府溃败的主因。
“我怎么信你？”
周冲并没有轻易信任。
吴鹤冲道：“我可以跟你签下武道契约，你应该是想让我继续潜伏在皇甫庭身边吧，这样你就能拿捏我了。”
周冲嗤笑了声。
就吴鹤冲现在的样子，在活命面前，武道契约屁都不是，况且血冠金乌族人的凶残，能拿捏才怪。
“我要一个能够立刻得到验证的秘密来证明你是不是真心诚意的。”
“如果没有，你只能死！”
他态度坚决。
吴鹤冲思虑片刻后，道：“我曾听卫国公说后宫女人别的不行，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连他都头疼，所以位次不能提升太快。”
他抬起头，道：“这是对景先生说的。”
周冲有点惊讶，竟然问出这么个秘密。
他依旧摇头道：“这个不能马上验证。”
吴鹤冲再次思索一会儿，道：“天机阁姬家之所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们这么多人潜伏在城内，让镇月司和栖凤阁找不到踪迹，是因为他们天机阁有一条唯有阁主才能够动用的情报暗线。”
周冲眸子光芒大盛。
他在入城时候，遭到宇文幽绝和姬无声的阻截，就曾怀疑，有一只黑手在暗中操控全局。
能符合条件，唯有情报方面独一无二的天机阁。
所以，吴鹤冲说的应该是真的。
周冲道：“具体负责上京城暗线的人是谁？”
吴鹤冲道：“不知道，那人很神秘，将我们安顿好后，只有一次安排我行事的时候，让我去玉麟阁，但他是藏在暗处的。”
周冲两眼灼灼的盯着他的眼睛。
吴鹤冲平静的道：“他连声音都用相应功法做了改变，他谨慎的像是连姬无妄，姬无声，姬无言等都不知道他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周冲对这种说法很不爽，他不喜欢又一个景先生出现。
他沉默片刻，道：“你可以走了。”
吴鹤冲拄着断枪，缓步离开。
周冲看着他的背影，道：“若我查出你所说是假的，你的身份会大白于天下。”
吴鹤冲不曾回应，脚步加快，只是留下的脚印都是血色的。
周冲取出通灵玉，沟通萧千雪。
“两件事。”
“第一，派人秘查玉麟阁。”
“第二，派人前去探查妖风裂空山。”
萧千雪的声音从通灵玉内响起。
“殿下放心，臣这就安排。”
“另外，臣刚刚审出原射风是血冠金乌族后代。”
周冲面色一下子阴沉到了极致。
他还不知道原射风的事情。
云红鸾飘落在他身畔，简单的说了下经历。
周冲倏然扭头看向她。
“我没事。”云红鸾温柔一笑。
周冲点点头，收起通灵玉，迈步走向前方蹒跚的吴鹤冲。
听到脚步声，吴鹤冲缓慢转身。
“你这么快就验证完了，好快的速度，太极宫真有了几分底蕴。”
“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周冲来到近前，冷冷的道：“我要知道似你这般的血冠金乌族人，还有谁。”
吴鹤冲道：“没了。”
周冲道：“原射风呢。”
吴鹤冲愣了，随即苦笑道：“他竟然暴露了。”他扔掉断枪，一巴掌拍在额头，道：“你别想再从我口中得知任何秘密。”
最后一个字出口，他七窍流血，软倒在地，死了。
“方才为活下去，不惜说出各种秘密；如今却果断求死。”云红鸾道，“前后行事差距太大了。”
周冲冷笑道：“也许他还有更大的秘密要隐瞒吧。”
他将吴鹤冲的储物袋收走，心头却愈发的阴郁。
这一场上京终战打的不过瘾。
因为又冒出来一个类似景先生的人，还有吴鹤冲的举动，总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血冠金乌族在上京的力量最小，也被铲除的干净，偏生最不起眼的他们，把人安插在最要命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没有妖人的一些特征，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回归卫国公府旧址。
战事到了最后。
姬无言，风寒衣跑了，他们带来的人与吴鹤冲带来的银甲卫一样，全军覆灭。
满地尸体。
仍在战的是云雨瑶和青铜战偶。
他们太强了，强大到让星象境九层的星冠金乌魂和金玄罡都无力插手。
周冲看着云雨瑶一只手透过星凰圣剑镇压九幽地心炎，一只手战青铜战偶，就再次生出要用龙渊圣剑的冲动。
虽然圣剑只是破坏，但可以为云雨瑶争取时间的。
陡然，他的耳畔响起云雨瑶的声音。
“我已找到彻底镇封九幽地心炎的办法，就是青铜战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