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港的晨雾还未散尽，码头的商贩已摆出刚卸船的海产。东瀛使者带来的漆器在阳光下泛着莹光，与江南的青瓷摆在一起，构成一幅奇特的和谐画面。赵毅站在栈桥上，看着农师们将本源麦种搬上东瀛的商船，陶罐里的解毒兰正舒展着花瓣 —— 按照约定，这是最后一批送往东瀛的种子，德川雄承诺今日会交出暗月盟在东瀛的所有据点地图。
“赵大人，东瀛的快船来了！” 弟子指着雾中的帆影，声音里带着喜悦。可当船越来越近，赵毅的笑容却渐渐凝固 —— 船头没有悬挂约定的兰花玉佩，反而插着面黑色的旗帜，旗上的骷髅头图腾在雾中若隐若现。
快船刚靠岸，德川雄的亲信就跳上码头，手中捧着的不是地图，而是个染血的锦盒。“我家将军说了，苏御的种子确实不错。” 亲信将锦盒摔在赵毅脚边，盒盖弹开，里面竟是半枚破碎的兰花玉佩，“但暗月盟送来的玄冰髓兵器，比种子更有用。”
赵毅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德川雄答应过会交出联络人，他忘了三足乌玉佩的承诺？”
“承诺？” 亲信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玄冰髓短刀，刀身的幽蓝光芒映着他扭曲的脸，“我们在东瀛试种麦种时，暗月盟的使者突然出现，说只要帮他们拿下江南，就把玄冰髓矿脉让给我们。那可是能造兵器的矿脉，比种庄稼划算多了！” 他突然挥手，藏在船舱里的倭寇瞬间涌出，玄冰髓兵器在雾中反射出冷光。
码头的商贩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农师们举起扁担试图阻拦，却被玄冰髓刀砍得粉碎。赵毅立刻让弟子们结成防御阵，本源之力注入地面，青石板缝隙里冒出的藤蔓缠住倭寇的脚踝。“快发信号！” 他对着天空甩出一枚烟花，红色的焰光穿透雾霭，那是给明州城守军的警报。
可倭寇的数量远超预期。更多的快船从雾中驶出，甲板上的投石机已架起玄冰髓炮弹，瞄准了城墙。赵毅看着那些熟悉的本源麦种被倭寇踩在脚下，突然明白德川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守约 —— 他用谈判拖延时间，一边骗取种子改良土地，一边等待暗月盟的援军。
“赵大人，撤吧！” 弟子们且战且退，已有三人被玄冰髓的寒气冻伤，手臂上凝着青黑色的冰晶，“城门口的守军已经赶来，我们能守住城墙！”
赵毅最后望了眼东瀛的商船，解毒兰的花瓣在混乱中被踩烂，淡紫色的汁液混着血迹渗入码头的缝隙。他咬着牙转身：“告诉守城校尉，立刻关闭城门，用本源符文加固防御。我去北境报信，东瀛和暗月盟联手了。”
消息传到黑风口时，苏御正在查看蛮族俘虏开垦的稻田。新插的秧苗在本源之力的滋养下舒展着嫩叶，蛮族老妪用玄冰髓勺子给孙子喂水，勺底的三足乌纹路被磨得发亮。冷轩匆匆赶来，玄铁重剑上还沾着漠北的沙土：“陛下，明州港传来急报，德川雄撕毁约定，联合暗月盟进攻江南了！”
苏御的指尖停在秧苗上，嫩绿的叶片突然微微颤抖。他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里的本源光带像被巨斧劈过，断裂处涌出漆黑的雾气 —— 那是玄冰髓与暗月盟力量结合的气息。“骨勒的残部有动静吗？”
“探子回报，骨勒在漠北重新集结了部落，雪山派的叛徒正帮他们修复玄冰髓投石机。” 冷轩的声音带着凝重，“看样子是想趁我们主力驰援江南时，偷袭黑风口。”
话音刚落，西南方向的传讯鸽落在苏御肩头，腿上的信管沾着暗红色的血。柳清韵的字迹在血污中依旧清晰：五毒教长老带着蛊师突袭了西南学堂，学生们用本源之力抵抗，暂时守住了校舍，但蛊毒已蔓延到三个州县，请求支援。
三面受敌的消息像块巨石砸在众人心头。苏御将传讯鸽放飞，鸽翅带起的风拂过稻田，秧苗在风中形成一道波浪：“冷轩，你带虎贲军主力守北境，用本源符文加固堡垒，蛮族若敢来犯，就用他们自己的玄冰髓炮弹反击。” 他转向身边的弟子，“你快马加鞭去西南，告诉柳清韵，让学子们用解毒兰的汁液制作解药，重点保护水源。”
部署刚定，明州港的第二封急报就到了 —— 倭寇已攻破外城，玄冰髓炮弹炸毁了粮仓，暗月盟的使者正站在城楼上，用玄冰髓权杖绘制着 “噬灵阵”，城内的本源光带正在快速消失。
“朕去江南。” 苏御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黑水河，掌心的纹路与腰间的龙吟剑同时亮起，“告诉德川雄，他想要战争，朕就给他战争。但他要记住，用种子换来的生机，终究会被战火烧成灰烬。”
三日后，苏御的船队抵达明州港外海。远远望去，外城的城墙已坍塌了大半，玄冰髓的幽蓝光芒与暗月盟的黑气交织成旋涡，将半个城池笼罩在阴影里。城楼上的噬灵阵已接近完成，暗月盟使者高举权杖，城内百姓的哀嚎声顺着海风传来，像无数根针刺痛着耳膜。
“陛下，东瀛的主力舰队在港口西侧，约有五十艘战船。” 斥候指着雾中的帆影，“他们的甲板上布满了玄冰髓投石机，船身用暗月盟的秘法加固过，普通炮弹打不穿。”
苏御没有立刻进攻，而是让船队在远处待命。他站在船头，掌心对着明州城，本源之力顺着光带的残片渗透进去 —— 他能 “听” 对城内百姓的祈祷，能 “看” 到学子们用身体护住最后的本源麦种，那些种子在黑气中依旧顽强地散发着微光。
“就是现在。” 苏御突然下令，“将所有本源麦种撒进海里，用龙吟剑引导力量。”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但还是立刻执行。当麦种落入海水的瞬间，苏御将内力注入龙吟剑，剑身在阳光下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奇迹发生了 —— 麦种在海水中生根发芽，顺着洋流涌向明州港，藤蔓缠绕着倭寇的战船，嫩芽穿透玄冰髓加固的船板，将战船牢牢固定在海面上。
“进攻！” 苏御的龙吟剑指向城楼，飞凤营的弟子们射出带着本源之力的火箭，箭簇穿过黑气，精准地落在噬灵阵的符文上。暗月盟使者的权杖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嗡鸣，阵纹出现细密的裂痕 —— 那些火箭里混着解毒兰的粉末，能克制暗月盟的力量。
城内外的战斗同时爆发。城内的百姓看到海面上的藤蔓，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用石块砸向倭寇的后脑，用镰刀砍断玄冰髓兵器的锁链。城外的船队顺着藤蔓搭建的浮桥冲上码头，苏御的龙吟剑劈开城门的瞬间，恰好与城内学子们的本源光带汇合。
德川雄站在旗舰上，看着自己的战船被藤蔓困住，玄冰髓投石机被火箭炸毁，突然将折扇狠狠摔在甲板上：“不可能！暗月盟说噬灵阵能吸收所有力量，为什么会被种子打败？”
“因为你不懂。” 苏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龙吟剑的剑尖抵住他的后心，“本源之力不是用来吸收的，是用来共生的。你想靠掠夺变强，终究会被掠夺反噬。”
暗月盟使者见状，突然催动噬灵阵的最后力量，玄冰髓权杖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城楼上的黑气凝聚成巨大的骷髅头，朝着苏御扑来。“一起死吧！” 使者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苏御没有躲闪，而是将龙吟剑插入地面，掌心对着骷髅头展开。城内的本源光带突然全部亮起，顺着剑身在他周身形成金色的护盾。骷髅头撞在护盾上，发出凄厉的惨叫，黑气渐渐消散，露出里面暗月盟使者惊恐的脸 —— 他的身体正在被自己的力量吞噬。
战斗持续到黄昏，明州港的火光才渐渐熄灭。倭寇的战船被藤蔓牢牢困在港口，德川雄被押到苏御面前时，腰间的三足乌玉佩已碎成两半。“我输了。” 他望着城内被炸毁的粮仓，突然捂住脸，“那些麦种…… 本来能让东瀛的百姓吃饱饭的。”
苏御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城墙上正在修复的缺口：“派人告诉骨勒和五毒教长老，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执迷不悟，下次踏平的，就是他们的老巢。” 他捡起地上半片兰花玉佩，纹路已被血污覆盖，“但记住，战争永远是最后选择，不是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