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阳光带着不合时宜的灼热感，烘烤着水泥屋顶，蒸腾起一股沥青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空调外机的阴影下，林川和李锐靠着冰冷的金属外壳，享受着短暂而珍贵的宁静。
肚子被食物填饱，体内奔涌着远超常人的力量，但精神上的疲惫却难以立刻消除。
半天的经历，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都要惊悚和漫长。
“啧，这太阳…毒得跟特么末世前夏天的军训似的。”
李锐眯着眼，用手扇着风，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让几颗螺丝帽在指间穿梭飞舞，
“川哥，说真的，现在咱俩这身体素质，回去跑百米能不能破个世界纪录啥的？顺便把举重金牌也包圆了？”
林川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屋顶和街道，但语气稍微放松了些：
“然后呢？被拉去切片研究？现在哪还有奥运会。”
“也是…”
李锐撇撇嘴，螺丝帽掉落在膝盖上，
“妈的，这世道变得也太快了。早上我还想着这个月业绩差点，月底咋跟老板扯皮呢…结果中午就得跟丧尸扯皮了，还是用刀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一些：
“川哥，你说…这到底咋回事？那血雨？那极光？全球一起变？这他妈是外星人入侵还是啥邪恶实验泄露了？”
林川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自然现象。那雨水里的怪味，还有源晶…这种东西，不像地球上的。”
他想起掌心那奇异的感应，
“更像是一种…被刻意投放的东西。”
“操…”
李锐骂了一句，
“那咱不是成小白鼠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不过话说回来，这‘鼠粮’效果是真猛。”
两人都沉默了，消化着这个细思极恐的可能性。
“军队呢？”
过了一会儿，李锐又问道，
“按说这种大事，军队早就该出来了吧？坦克飞机啥的，清理这些玩意儿不是分分钟？咱们躲个屁啊。”
林川的目光投向城市远处那几个依旧冒着黑烟的方向，眼神凝重：“如果…军队也乱了呢？”
“啊？不能吧？”李锐愕然，“军人意志力不比我们强？”
“意志力再强，也是人。”
林川冷静地分析，
“血雨极光是无差别攻击。军营密度可能比居民区还高。一旦同时昏迷，同时变异…后果可能更可怕。
你想想，一个全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的军营变成丧尸巢穴…”
李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卧槽…别说了…那真是地狱难度开局了。”
这只是最坏的结果，其实现在的丧尸就和正常人，只要反应的过来，是很好处理内部问题的。
他顿了顿，又怀着一丝希望，
“那…总该有反应过来的吧？建立个避难所啥的？”
“也许有。”
林川点点头，“但信号全断，通讯基本靠吼。我们得自己找。
避难所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可能是我们短期内最好的目标。”刚才林川收手机的时候，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提到目标，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长州。
“爸…妈…”李锐眼神黯淡了一下，用力捏紧了拳头，“他们一定没事的…对吧川哥？长州说不定没这么严重？”
林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从空间里取出手机，再次点亮屏幕。
背景照片上父母的笑容依旧温暖，但信号格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回：“不知道。所以我们得回去。必须回去。”
坚定的语气感染了李锐，他也重重点头：“对！必须回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丧尸挡路…就挖了它的‘花生米’！”
话题又回到了丧尸和源晶上。
“这些玩意儿…好像不会爬楼？”
李锐观察着下面街道上那些依旧在无意识游荡的身影，
“你看它们，就在下面晃悠，撞撞门。楼梯它们倒是会爬，但好像没见它们尝试爬墙或者爬水管子？”
“嗯，目前看是这样。”
林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它们的行动模式更接近本能，缺乏复杂的思维能力。这算是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高层建筑暂时是安全的。
“那咱们现在…”
李锐看向林川，“就在这等着？等下面那些傻叉散开？还是主动出击？”
林川思考着。他们实力大增，但下面的丧尸数量依旧庞大，而且商业区那边的混乱似乎有向这边蔓延的趋势。
“休息，恢复体力。观察。”
林川做出决定，
“我们需要更多情报。比如，那些黑烟是怎么回事？商业区那边发生了什么？还有，除了我们，还有没有别的幸存者？他们是怎么活动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虽然吃了源晶，但能力还需要熟悉和练习。
你的金属操控精度和强度，我的空间收取速度和范围，都可以趁现在提升。”
李锐表示同意：“有道理。老子现在感觉能操控更多铁疙瘩了，就是精细活还差点意思，得多练练。”
他说着，尝试着同时操控起地上散落的七八个不同形状的金属零件，让它们在空中组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简易机器人形状，虽然摇摇晃晃，但勉强成型。
林川也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在庞大的储物空间里。
他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操作：将物资分门别类堆放，尝试同时收取和放出多个小物件，测试收取的极限距离和速度…
时间在练习和警惕中缓缓流逝。
屋顶仿佛成了风暴眼中一个短暂的平静点。
但两人都清楚，这平静无比脆弱。
下方街道上游荡的丧尸，远处天空盘旋的黑烟，以及体内那渴望更多源晶的隐隐冲动，都在预示着——
休息时间，不会太长了。
李锐忽然停下练习，歪着头看向林川，表情有点古怪：“川哥，你说…咱俩现在这情况，算不算出了新手村？虽然这‘新手村’死亡率高了点…”
林川看向下方地狱般的街道，嘴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也许吧。”
“但外面的世界，”
他轻声补充道，“恐怕才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