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心里清楚得很——跟陆白作对，纯属找死。
这时李二狗踉跄着跑到陆白面前，声音都在发抖：“师傅……我差点就见不着您了！我真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女鬼！这也太吓人了！”
“以后我再也不敢在网上处对象了，这回算是明白了，网上的好事儿全是骗人的！”
陆白一把将他推开，理都不想多理，冷冷说道：“就你这德行，要不是我赶得及时，你现在早进阴曹地府见阎王去了。”
“蠢得没边！早就告诉你，网上的花花世界不是你能碰的，到处都是坑蒙拐骗，你偏不信。
现在怎么样？谈个恋爱，对象是个鬼，你满意了？”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进李二狗心里，他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师兄你没事就好，我和师傅一路寻过来，也没别的原因，就是怕你被这女鬼害了性命，你知道吗？”美丽在一旁轻声说着。
趁着众人说话的空档，美丽悄悄往角落挪了几步，想偷偷溜走。
他以为这点小动作能瞒过陆白，其实陆白早就看在眼里，只是懒得当场拆穿罢了。
“你想走？我问你，你能走到哪儿去？”陆白冷笑着喝道，“欺负完我徒弟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要是今天就这么放你走了，以后我在这一行还怎么立足？”
三牛盯着桌上残剩的食物，忽然皱眉对李二狗说：“师兄，他就拿这些死老鼠、烂蟑螂给你吃？这也太缺德了吧……”
李二狗一头雾水，愣愣地望向桌面。
直到陆白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才发觉不对劲——
刚才端上来的花生炖猪脚、烧鹅拼盘，哪里是什么荤菜，分明是用腐烂的老鼠和黑壳蟑螂变出来的幻象！
李二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活生生吃了鬼做的“夜宵”，脸色瞬间惨白。
这下可不只是丢脸，简直是人生污点里最黑的一笔。
他转头死死盯着凯莉，声音颤抖：“你就这么对我？我掏心掏肺对你，换来的却是你想置我于死地？”
“杀了我，你能图个啥？值得吗？”
陆白懒得再听他们啰嗦，抬手掏出随身葫芦瓶，口中念诀，眨眼间就把凯莉收进了瓶中。
他盘算着，等回去熬一锅回魂酒，取她一滴精魄，卖给那些病入膏肓的富人，少说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最近手头紧得很，老本越吃越少，再不开张，迟早要喝西北风。
他这行当，从来不是三年不开张，而是一开张就够吃三年。
瓶中的凯莉拼命喊叫，威胁陆白快放她出来，否则让他全家断子绝孙。
陆白听了反倒笑了：“哟，有意思。
那你现在凶一个给我看看？让我全家死绝？来啊，我等着呢，瞧瞧你有多大本事。”
他很久没见过这么嘴硬的鬼了。
陆白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慢悠悠地说：“敢威胁我的人多了，可你是头一个，说得我差点笑岔气。”
他转头看向李二狗，挑眉问道：“你媳妇儿扬言要灭我全家，你说说，这事你怎么看？你觉得她能成事，还是我能活到最后？”
李二狗刚被捉弄得够呛，哪还有心思跟陆白打趣，心里头烦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父，您可千万别把这事传出去啊。
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这脸面可就全丢尽了，以后谁还敢来拜我为师？”
陆白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放心吧，就算我不说，也没人会上门求你教功夫。
就你那两下子，连站桩都晃晃悠悠的，别人图你个啥？”
“再说现在这行当早就没落了，别提收徒弟了，光是咱们这一片同行，关门歇业的都快三十家了。”
“大多数人要么改行进厂拧螺丝，要么回乡下种地去了。
你还想着在这行里开山立派？我看你是想美了。”
陆白环顾四周，这屋子像是从六十年代原封不动搬来的，墙角的热水器锈得只剩半边壳子，地板裂得七零八落，有些砖缝里竟长出了绿茸茸的苔藓，夹杂着发黑的碎屑，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是些什么玩意儿。
地上散落着一地枯骨，他默默拿扫帚拢成一堆，蹲在旁边低声说道：“这辈子也是倒霉，遇上这么个女鬼，真是瞎了眼。”
“下回投胎再找对象，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别见着穿裙子的就往上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打算把这些骨头带到野外空地，浇上油烧成灰，再深埋三米，最后好好做个法事超度一番。
毕竟总部那边有规定，这些孤魂若无人引渡，长期滞留阳间，迟早会出乱子。
“师父，咱犯不着管这些闲事吧？又不关咱们的事。
再说了，做法要花钱的，没人给咱们报销，干嘛自己贴钱受累？”
李二狗向来如此，不管做什么，脑子里转的都是成本和回报，走到哪儿都透着一股铜臭味。
陆白一听就来气：“行了你少在这装精明了。”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只算计得失，那咱们这一脉道统干脆别传了，趁早断根省心。”
“做人不能光看值不值得，也得想想这事该不该做。”
“老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
你做了，天不一定知道；可你没做，天一定记得。
我这是给自己积点阴德呢。”
这套话听着有理，可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陆白说完又补了一句：
“你那些前女友临走时都说，你人其实不坏，就是太爱权衡，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在算值不值。”
“换我我也跑路，这都不用犹豫。”
说完他一瞪眼：“别啰嗦了，赶紧动手把骨头搬出去！”
“事成之后，你和三牛每人七百块，一分不多给，别指望讨价还价。”
这话一出，李二狗当场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哎哟师父您真给实的啊？行行行，我现在就干！”
原来他上个月才发誓今年要买房，可在陆白眼里，这念头简直蠢得可怜。
凭他那点东拼西凑的收入，想在城里安家，比爬悬崖还难。
陆白把那女子留下的东西全都整理妥当后，便招呼小区里的几位老人过来清扫屋子，准备重新租出去。
毕竟那姑娘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回来住了。
消息一传开，整个小区的住户都暗自高兴，心里头说不出的痛快。
这女人先前在小区里早就惹得人人嫌恶，大家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
“……你真能保证她不会杀个回马枪？我可先说好了，要是咱们这边刚把房子收回来转手租给别人，她突然又跑回来要住，那可就麻烦了。丑话得说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