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的新闻发布厅里，座无虚席。
长枪短炮早已经架好，济南本地和跟队前来的深圳记者，还有不少全国性的体育媒体记者，都把这里挤得满满当当。
一场4:0的大胜，本身就足够有新闻点。
更何况，今天泰山队的首发阵容还进行了大幅轮换，年轻小将的惊艳表现，更是让所有人都想从主教练林昊的嘴里，听到更多的东西。
当然，他们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在网络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七百万欧元天价外援的传闻。
按照惯例，客队主教练先发言。
深圳队的主帅脸上满是无奈，简单地说了几句“技不如人”、“恭喜泰山队”之类的场面话，就匆匆结束。
一场彻头彻尾的完败，核心外援还伤了，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轮到林昊发言。
“晚上好。”他对着话筒，声音平静，“一场精彩的比赛，我的队员们表现得非常出色。我们掌控了比赛，创造了很多机会，也取得了进球。我对结果很满意，更对球员们在场上展现出的拼搏精神和执行力感到满意。特别是我们的年轻球员，他们用表现证明了，只要在训练中足够努力，就一定能获得机会。”
他特意看了一眼身边的谢文能。
“谢文能今天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配得上今天的全场最佳。我的发言完了，大家可以提问了。”
他的开场白简短而直接，把所有的功劳都归于球员。
一个本地记者率先站了起来：“林指导您好，恭喜球队取得大胜。今天您派上了年轻门将于金永首发，并且他完成了零封，表现非常出色。请问您如何评价他的表现？这是否意味着他未来会获得更多的机会，甚至挑战王大雷的主力位置？”
这个问题，既有吹捧，也暗藏陷阱。
林昊看了那记者一眼，缓缓说道：“于金永今天的表现，那两次关键扑救，是A+。上半场最后那个横梁，是c-。综合起来，我给他打一个b+。”
这个出人意料的打分，让全场记者都愣住了。
赢球了，零封了，还扑出了必进球，结果只给个b？
“他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但就像我中场休息时在更衣室里跟他说的，他还很年轻，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提高的地方。一个优秀的门将，不能只靠一两次精彩的扑救来定义，而是要看他九十分钟内，是否能始终保持百分之百的专注。今天他做到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至于主力位置，”林昊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我再说一遍，在我的球队里，没有绝对的主力，只有状态最好的球员。谁的状态好，谁就上场。王大雷是，于金永也是。”
这个回答既肯定了于金永，又敲打了他，还顺便激励了全队。
终于，一个上海来的记者忍不住了，他抢到了提问的机会，直奔主题。
“林指导，我们还是想问一下关于转会的问题。网上有消息称，泰山队已经敲定了西甲中卫萨恩斯，并且正在接触身价高达七百万欧元的瑞士国脚乌格里尼奇。请问这个消息是否属实？俱乐部在夏窗，是否真的会有如此大的投入？”
所有记者都竖起了耳朵，摄像机也都纷纷对准了林昊，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林昊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波澜。
“赛前新闻发布会，我已经回答过类似的问题。我的工作，是备战比赛，和带领我的球员们取得胜利。转会市场的事情，有俱乐部的管理层和专业的团队去负责。”
“可是林指导……”那记者还想追问。
林昊直接打断了他，目光转向了另一位举手的记者：“下一个问题。”
还是那堵熟悉的墙，油盐不进。
但记者们显然不想就此放弃。又一个北京的记者站了起来，换了个角度提问。
“林指导，今天球队在轮换了多名主力的情况下，依然取得了4:0的大胜，这是否证明了泰山队目前的阵容深度已经足够强大，并不需要再引进传闻中那种天价的外援来‘拔高上限’呢？”
这个问题，就刁钻得多了。
如果你说阵容足够了，那不就等于否认了买人的必要性？
如果你说还需要买人，那不就等于承认了现在的阵容还有缺陷？
发布厅里所有人都看着林昊，想看他怎么解这个套。
林昊看着那个记者，沉默了两秒。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再次用“专注比赛”来搪塞时，他却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很淡的，甚至带着点嘲弄意味的笑。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林昊开口了，全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我有一个朋友，他去年考了全班第一名。然后有人问他，你为什么还要天天那么努力地学习？你已经是第一了啊。”
林昊环视全场，缓缓说道：“我那个朋友回答说，因为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只考我们班的第一名。”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话筒说了最后一句话。
“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然后，他拍了拍还愣在原地的谢文能的肩膀，在所有记者的目瞪口呆中，转身走出了发布厅。
整个大厅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像炸了锅一样。
“卧槽！这比喻绝了！”
“他的目标不是中超冠军？是亚冠？！”
“太狂了！但也太霸气了！”
那个提问的北京记者，愣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本想给林昊挖个坑，结果反被对方用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反将了一军。
而且，还顺便，向全亚洲宣告了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