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也是这个意思。她刚突破化神不久，地狱道的意境虽然霸道，但也需要时间打磨，把那些杀戮中吸收的驳杂神魂力量彻底炼化干净。
“闭关吧。”顾衍站在重建后的皇宫最高处，看着脚下渐渐恢复生气的巨大城池，对身边的林晚说，“这天下基本稳了，政务让符箓分身去管。咱俩得沉下去，好好琢磨天地法则。”
“嗯。”林晚点头，眼神清冷，“黑山老妖那边，终究是个大患。不入返虚，去地府就是送死。”她握紧了太阴戮魂刀的刀柄，刀身似乎感受到她的杀意，发出低沉的嗡鸣。
“对，那老妖怪的神念，返虚以下根本藏不住。”顾衍深以为然。他心念一动，紫府中那道由雷祖加持过的“请神符”亮了起来。这符现在可牛了，不仅能请神，更像是个超级天线，能直接沟通天地意志，感悟法则比普通人快了不知多少倍。“就用它，咱俩一起，通神天地！”
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找了个绝对安静的皇家秘库深处，布下层层禁制，连小白都让它盘在外面护法。顾衍和林晚相对盘膝坐下。
顾衍闭目凝神，元神之力全力催动那道“请神符”。嗡！符箓金光大放，瞬间，顾衍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无限拔高，脱离了躯壳，融入了浩瀚无边的天地之中。不再是以前那样模糊地感应天地灵气，而是直接“触摸”到了构成这方世界的基础法则脉络！
一条条、一道道，或炽热如太阳真火，或厚重如大地玄黄，或锋锐如庚金之气，或灵动如九天罡风，或深邃如幽冥弱水……无数法则的“线”在他意识中交织、流淌、碰撞、生灭。
林晚也通过顾衍分享的符箓通道，将心神沉入。她主修地狱道，意识一进来，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天地间那些代表死亡、寂灭、轮回、怨煞的法则丝线。这些法则与她刀中的地狱意境产生强烈共鸣，无数关于杀戮终结、灵魂归墟、业力轮回的感悟涌入心头。她周身隐隐浮现出暗红色的煞气，太阴戮魂刀更是悬在身前，自行吞吐着那些死亡法则的气息。
顾衍则专注于雷霆大道。他看到了狂暴的毁灭神雷法则，也看到了蕴含生机的春雷法则，有撕裂空间的紫霄神雷法则，更有雷祖施展过的、审判净化一切的都天神雷法则……还有他新得的“玉枢雷”，主掌号令、枢机，沟通天枢，隐隐与星辰法则相连。他沉浸其中，紫雷刀意、茅山雷符真解、神霄雷法……毕生所学在法则的海洋里被反复冲刷、印证、融合。紫府内的雷印上，那些玄奥的雷纹仿佛活了过来，不断变化、重组，变得更加深邃。
时间在这种深层次的感悟中失去了意义。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
外面，顾衍留下的符箓分身处理政务倒是有条不紊。这分身继承了顾衍大部分记忆和行事风格，杀伐果断又深知民生疾苦，推行新政，安抚百姓，整合资源，把庞大的帝国机器运转得还算顺畅。大臣们一开始还有点嘀咕，但看“陛下”手段依旧犀利，政令清晰，也就慢慢习惯了。
小白盘在秘库外的巨大白玉石台上，百无聊赖地吐着冰息玩。它现在可是国朝的护国神兽，地位尊崇得很。不过它更怀念跟着顾衍和林晚一起打架的日子。
另一边，地府深处，枉死城。
这里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弥漫着散不尽的怨气和阴风。无数冤魂厉鬼在巨大的城池废墟中游荡，发出凄厉的哀嚎。城池中心，一座由无数扭曲痛苦骸骨垒砌而成的巨大宫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宫殿最深处，一团庞大如山的、翻滚不定的浓郁黑影悬浮着。黑影中，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血月，正是黑山老妖的神念核心。
突然，那两点猩红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暴戾的意念横扫而出，让整个枉死城的鬼哭狼嚎都瞬间低了下去，无数厉鬼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黑山老妖的怒吼直接在枉死城所有强大鬼物的神魂中炸响，“金国那群萨满废物！连个降临仪式都撑不住！混乱之喉那个蠢货，竟被此界雷法重创！白白浪费了本王打开的一条缝隙！”
祂的怒火让宫殿的骸骨墙壁都簌簌掉落骨粉。祂谋划了许久，利用金国萨满的血祭，好不容易在阴阳两界壁垒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想接引域外邪神“混乱之喉”的力量降临，搅乱人间，方便祂后续动作。结果呢？大萨满被抽干，邪神爪子刚伸进来就被砍了，最后脑袋探进来更是被一道恐怖的雷光轰得渣都不剩！连带着那条裂缝都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顾衍……大乾……”黑山老妖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杀意沸腾。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间帝王，带着那个地狱道的小丫头和一条泥鳅，坏了他的好事！更让他心惊的是，最后那雷祖法相的气息……让他感到了源自本能的忌惮！那是真正的神道正法，对他这种阴冥鬼物有着极强的克制。
“半步返虚……哼，倒是爬得快。”黑山老妖猩红的眼眸穿透层层空间阻隔，隐约感应到人间界那股日益强盛、带着雷霆气息的人道皇朝气运。虽然隔着阴阳壁垒，祂无法锁定顾衍的具体位置，但那冲天的气运和隐隐的法则波动，瞒不过祂这个层次的存在。“想闭关突破返虚？做梦！”
祂庞大的神念猛地收缩，然后如同无形的触手，狠狠地、无声无息地刺穿了阴阳壁垒，朝着人间界，朝着大乾国都的方向，极其隐蔽地蔓延过去！祂要找到顾衍闭关的准确位置！在对方突破的关键时刻，发动致命的神念攻击！就算不能直接杀死，也要重创其元神，坏其道基！
黑山老妖的神念极其阴毒诡秘，如同最滑溜的毒蛇，巧妙地避开人间界那些自然形成的法则节点和罡风层，目标明确地朝着大乾国都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