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港的晨雾刚散,五辆马车已在码头整装待发。车厢里堆满了勘探工具:测绳、土壤取样器、羊毛检测仪、罗盘,还有足够半个月食用的干粮和淡水。天宇掀开车帘,看着远处起伏的丘陵,对身旁的农学家老周笑道:“澳洲西部的牧场传说,今天该亲眼见见了。”
老周抚着胡须,手里的羊皮地图已被标注得密密麻麻:“根据土着部落的描述,黑石山以西有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平原,草能没过马蹄,水源比靖海港还充沛。就是不知土壤和气候,能不能养出优质绵羊。”
勘探团队共二十人,除了天宇和老周,还有三名牧民出身的士兵、两名擅长鞣制的工匠、五名负责护卫的骑兵,以及九名来自山雀部的向导——他们世代在这片土地游牧,对每一条溪流、每一片草场都了如指掌。
“出发!”天宇一声令下,马车碾过新铺的石板路,驶向内陆。车轮轧过草地的沙沙声,马蹄踏过碎石的嗒嗒声,与向导们哼唱的土着歌谣交织在一起,像一首驶向未知的序曲。
一、分区勘探:丈量草原的脉搏
车队行至黑石山脚下,老周掏出地图,用炭笔将前方区域划成五片:“北至灰熊河,南抵红柳滩,西到落雁坡,东接黑石山,这片区域约百里见方,我们分五组,每组负责一片,三天后在此汇合。”
天宇与老周一组,带着两名牧民和三名向导,直奔传说中最肥沃的“月牙河谷”。刚进入河谷地界,众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齐腰深的牧草在风中起伏,像绿色的海洋;成群的野生绵羊在远处啃草,白色的身影点缀在绿毯上,数量足有上千只;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穿过河谷,岸边的芦苇丛里不时飞出水鸟。
“先测草场面积。”天宇取出测绳,“从河谷东头到西头,量出长度和宽度,算总面积。”
两名牧民士兵熟练地展开测绳,一人站在东岸的巨石上,一人牵着绳子走向西岸。测绳上的刻度缓缓展开,最终停在“八里”处。横向测量同样如此,南北宽达十二里。“八里乘十二里,九十六平方里,约合五万七千六百亩。”老周在本子上飞快计算,“这还只是月牙河谷的核心区,周边的丘陵坡地都能算上,至少能再扩一倍。”
向导阿木指着远处的丘陵:“翻过那道山梁,还有三个这样的河谷,草和水都不差。”
天宇心中一动,让向导画出周边地形。半个时辰后,一幅简易地图上出现了四个相连的河谷,彼此间有溪流贯通,形成一片完整的草场网络。“光这一片,就有二十万亩可开发草场。”老周的手指在地图上敲击,“若能全部利用,养十万只绵羊都不成问题。”
其他小组的消息陆续传来:
- 北组在灰熊河沿岸发现大片冲积平原,草质更柔嫩,适合冬季放牧;
- 南组的红柳滩虽多沙砾,但耐旱植物丰富,适合夏季避暑;
- 西组的落雁坡有天然盐池,羊群无需额外补盐,能节省大量成本;
- 东组的黑石山脚下多缓坡,适合建造羊圈和仓库,地势高不易积水。
三天后汇合时,各组的记录汇总成厚厚的一本。老周将数据誊抄到总表上,最后算出的总面积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算周边零散的坡地,仅连片的优质草场就有四十二万公顷,足够支撑规模化养殖了!”
二、土壤检测:探寻牧草的根基
草场的命脉在土壤。老周带着工匠们,在每个区域随机选取十个取样点,用特制的铁管插入地下三尺,取出圆柱形的土样。
“看颜色,黑褐色的是腐殖土,肥力最足;黄褐色的是沙壤土,排水好但保肥差;灰白色的可能含盐碱,得测测ph值。”老周拿出随身携带的试纸,将土样溶于水中,试纸立刻变成了绿色。“ph值7.2,弱碱性,正好适合牧草生长。”
他又取出放大镜,观察土样中的有机质:“这土好啊!你看这些黑色的碎屑,都是腐烂的草叶和动物粪便,少说也有十年的积淀。种牧草不用施肥,第一年就能长到齐腰深。”
在灰熊河冲积平原,土壤检测结果更令人惊喜。这里的土样攥在手里能成团,松开后轻轻一碰就散开——是最理想的“团粒结构”,既保水又透气。“这种土种出来的牧草,蛋白质含量比普通草场高两成,绵羊吃了长膘快,羊毛也更厚实。”老周用舌尖舔了舔土样,“没咸味,不含过量盐碱,适合长期养殖。”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红柳滩的沙质土。虽然透气性好,但保水性差,夏季易干旱。老周在本子上记下:“此处需修引水渠,从月牙河谷的溪流引水灌溉,否则夏季牧草会枯黄。”
整体检测下来,这片区域的土壤优良率超过七成,其中优质腐殖土占四成,完全能满足大规模牧场的需求。“比我在华夏见过的任何一片草原都好。”老周收起工具,语气中难掩兴奋,“只要合理规划轮牧区,土壤肥力能保持几十年不衰退。”
三、水源勘察:细数滋养的脉络
对于牧场而言,水源比土壤更重要。勘探团队的骑兵们沿着溪流逆流而上,寻找水源的源头和分布。
月牙河谷的溪流源自黑石山的积雪融水,骑兵们跟着水流走到源头,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泉。泉水从岩石缝隙中涌出,汇成一个丈许见方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泉眼常年不枯,雨季时水量能涨三倍,足够供应五个河谷的羊群饮用。”骑兵队长汇报时,手里还提着两条刚从潭里捞的鱼,“水是活的,流动快,不容易变质。”
灰熊河的情况更理想。这条河宽三丈,水深三尺,水流平缓,沿岸形成了大片湿地。向导阿木说:“这条河冬天不结冰,夏天不断流,我们部落的牛羊喝了几十年,从没闹过病。”老周取了水样,用试纸检测后点头:“矿物质含量适中,硬度低,适合绵羊饮用,不会引发结石病。”
为了确认水源的稳定性,团队还特意考察了去年干旱时留下的痕迹。在落雁坡的盐池边缘,能看到明显的水位线,即使在最干旱的季节,盐池也保持着半池水量。“这里的地下水很丰富。”老周指着盐池旁的芦苇,“植物长得这么茂盛,说明地下水位离地表不超过五尺,打井就能出水。”
最终统计显示,这片区域有常年溪流三条、季节性河流两条、山泉七处、可打井的低洼地十二处,完全能满足四十万公顷草场的灌溉和牲畜饮水需求。“甚至能建几座小型水库,雨季蓄水,旱季灌溉,彻底解决水源波动问题。”天宇在地图上标出水库的选址,眼中已勾勒出牧场的雏形。
四、羊毛检测:触摸财富的质地
勘探的核心目标之一,是野生绵羊的羊毛品质。团队小心翼翼地捕捉了二十只不同年龄、性别的野生绵羊,采集它们的羊毛样本,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进行检测。
老周取出特制的羊毛检测仪——这是天宇让人特意打造的工具,能测量羊毛的细度、长度、韧性和含脂量。他先将羊毛样本放在放大镜下,数着每英寸的纤维根数:“普通绵羊每英寸60根,这些野生绵羊能达到80根,细度均匀,没有粗硬的死毛,适合纺细布。”
韧性测试更令人惊喜。老周用镊子夹起一根羊毛,轻轻拉伸,直到纤维断裂。“能拉长到原长的三倍才断,韧性比华夏的湖羊还强,织成的布料不容易起球、变形。”
含脂量检测则需要用到热水。将羊毛样本放入热水中煮沸,水面很快浮起一层薄薄的油脂。“含脂量适中,既不会因为太干而脆断,也不会因为油脂太多而难以染色。”负责鞣制的工匠凑过来看,“这种羊毛稍微处理一下,就能纺出上等的毛纱,做出来的毯子又轻又暖。”
最关键的产量评估,由牧民士兵完成。他们给捕获的绵羊剪毛,成年公羊一次能剪五斤,母羊三斤,小羊羔也能剪一斤半。“一年剪两次毛,一只公羊年产十斤,一万只就是十万斤。”老周算着账,“若养十万只,年产羊毛一百万斤,足够供应半个华夏的纺织需求了。”
更难得的是,这些野生绵羊适应性极强。向导阿木说:“它们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很少生病,连最毒的蜱虫都不喜欢叮它们的毛。”牧民士兵检查了羊的蹄子和牙齿,发现它们的蹄质坚硬,适合长途行走;牙齿锋利,能啃食粗硬的牧草——这意味着它们能适应不同区域的放牧环境。
五、结论:西部牧场的黄金蓝图
勘探第十日,团队返回靖海港。天宇将所有数据汇总,在议事厅铺开一幅巨大的规划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草场、水源、土壤类型和羊毛品质等级。
“结论很明确。”天宇的手指划过地图,“这片区域具备打造核心羊毛产区的全部条件:四十万公顷优质草场,充足且稳定的水源,肥沃的土壤,还有品质上乘的野生绵羊。”
老周补充道:“我们可以分三期开发:第一年先在月牙河谷建试验牧场,养殖五千只绵羊,积累经验;第二年扩建到灰熊河平原,养殖三万只;第三年全面开发,目标十万只,配套建设毛纺作坊和运输通道,形成‘养殖—加工—运输’的完整产业链。”
负责贸易的老李已经开始盘算:“优质羊毛在华夏的价格是普通羊毛的三倍,若能批量供应,每年至少能赚五十万两白银,还能带动靖海港的船运和商队发展。”
天宇看着窗外的海港,远处的商船正装卸货物,码头的工匠们在修建新的货栈。他知道,牧场的开发将为靖海港注入新的活力——不仅是经济上的收益,更能让这片土地从单纯的港口,变成集贸易、养殖、加工于一体的综合性枢纽。
“就这么定了。”天宇在规划图上签下名字,“让老周牵头,组建牧场筹备组,下个月就动工。告诉所有人,澳洲西部的财富,不止在海上,更在这片草原上。”
夕阳透过窗棂,照在规划图上的“月牙河谷”字样,仿佛已能看到那里羊群如云、牧草如浪的景象。勘探的结束,是新征程的开始——西部牧场的黄金蓝图,正从这一刻起,缓缓铺展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