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垚哪里有那么多心思。
他如果知道井一鸣的身份,第一时间拿下他,哪里还跟他乐得出来。
“井厂长,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事儿……”
井一鸣点头:“记得记得,你要借五十床厚棉被,一百米苫布,还有二百米的厚塑料是不是?”
“井厂长好记性。”
陆垚奉承了一句。
井一鸣一惊。
无意间展示了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可别被他就此感觉到自己与众不同来。
别被他看出来自己受过记忆力训练。
心里虽然吃惊,脸上还是一片笑容:
“记得也没有用,这些生产资料都是登记在册,是民用军用的储备,不能随意调配出去。”
陆垚笑道:“其实我拿去用,和你放在仓库里一样,只要你这边用,我马上就归还,用库存创利润,何乐不为呢。我还能帮你晾被子。不然时间久了还怕长毛呢。”
井东卫端过茶壶,井一鸣亲自给陆垚倒了一杯茶。
袁海还有点厂长经理的架子,但是井一鸣一点都没有。
他就和收发室老大爷一样的姿态。
态度虽然好,但并不是什么都顺着陆垚的。
“小陆呀,要是这些物资我全都说了算,我就是给你都可以,但是我是为国家工作。每一份物资都是人民的,不是谁的私有财产,所以这个还需要上边批示,县里能同意,我就没说的。”
陆垚伸手就把申请信掏出来,上边已经盖章了。
还有计划部的批示,上边有郝利民的签字:
“井厂长,你看这个行么?还需要别的么?”
井一鸣接过来,顿时眼睛都大了。
就说这小子不一般。
哪个小民兵能直接接触到县长呀!
即便是接触到,也不可能这么快拿到县长的批条。
下边公社那么多,谁能在县里想借什么就借什么!
而且办事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陆垚看井一鸣不说话,问了一句:
“要是不行,我再去问问郝县长。”
“行行行……哈哈,县长都批示了,我哪能说不行。”
井一鸣瞬间又摆出和善笑容。
“我的宗旨就是绝对服从上级安排,就像雷锋同志一样,做革命的螺丝钉。上级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做!”
抬手就写条子。
然后递给井东卫:
“东卫,这个拿去给车间主任和保管员,并且告诉采购那边给预备一辆卡车,这些东西小陆同志自己拿不回去,咱们给出一趟车!”
陆垚可是很高兴。
想不到井幼香的爸爸这么贴心。
难怪那个小丫头那么热情。
祖传的。
陆垚赶紧道谢,寒暄几句就要走。
井一鸣起身相送。
起身的同时,故意把桌子边的杯子碰掉了。
陆垚条件反射,伸手就在杯子即将落地的时候抄了回来。
井一鸣笑道:“小陆同志反应可真快,你是受过什么训练么?”
说着凝视陆垚的眼睛。
陆垚一笑:“哪有什么训练,小时候经常打口袋,条件反射而已。”
“哈哈哈,不错不错。”
井一鸣伸手在陆垚肩膀上拍了拍。
暂时没有看出陆垚有任何的针对自己。
那么他要演戏,自己就陪他下去。
井东卫帮着陆垚安排完了以后,回到了井一鸣办公室。
“爸,全都安排妥了,陆垚已经走了,回头卡车回来,按着他的地址送过去。”
说完伸手去拿茶杯要倒茶。
井一鸣伸手一拨,茶杯掉落。
井东卫吓一跳:
“爸你干啥?”
“哗啦”
茶杯掉在地上打碎了。
井一鸣叹了一口气。
对井东卫呵斥道:“你的反应能力还要练呀。等到爸爸需要你的时候,会有大事让你来做的。”
井东卫拿着笤帚一边扫地一边问:
“爸,从小你就说有大事儿等我做,到底啥事儿呀?”
井一鸣摇头:“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总之,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儿子,永远要听我的话,哪怕有一天,我让你做的事儿超出了你的认知,你也要义无反顾的去做!”
井东卫点点头。
心说老头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啥惊天大阴谋要我帮忙。
该不是瞒着我妈在外边有小老婆了吧?
我要是知道了,就杀了那个贱人!
井一鸣又说:“还有,你妹妹要是和小陆好,你别干涉。”
井东卫赶紧提醒:“这个陆垚不是什么好东西,妹妹和他在一起别吃亏。”
“吃什么亏,即便是他俩睡一起了,也不用你管。听见没有?”
“啊?啊!嗯,我不管。”
井东卫虽然对老爸的话十分的不解,但还是趋于他的威严,点了点头。
……
陆垚又办成了一件事儿。
出来拿车子。
这车子刚才当武器抡了半天,车轱辘歪了,架子大梁上全是砸的坑,车漆掉的一块一块的。
俩手按着车把,大腿夹着车轱辘,用力一扭,把车轱辘正过来。
虽然到处是伤,好在还能骑。
骑车出来, 看着国棉厂附近不远的国营三饭店。
后期自己的江洲国际大酒店就在这里开的。
这一世一定要在改革开放的第一时间拿下这个地方。
可惜,现在能做的,只有打猎种地。
陆垚骑车直接奔县医院。
他还惦记着袁淑梅的伤势呢。
袁淑梅病房的门口,刚好和往外走的袁海碰到。
袁海一脸的怒气,陆垚和他打招呼,他只是“嗯”了一声就过去了。
陆垚进屋,见袁淑梅两只大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又红又鼓。
本来的杏核眼就剩下一条缝了。
陆垚心里不由一痛。
“淑梅,你没事儿吧。”
“咋没事儿!”
一旁忽然冒出个小护士,是和井幼香一个班的小胖。
“她男朋友死了,她一直哭,而且刚才他爸居然还来给她介绍别的男人,我听着都生气。”
陆垚看看快言快语的小胖:
“行了,我照顾她一会儿,你先休息吧。”
“我不累,幼香叮嘱我这个患者要特殊照顾。”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小胖护士被陆垚撵了出去。
然后坐在袁淑梅身边。
没说话,伸手拍拍她的手背。
袁淑梅拉住陆垚的手,又哭了:
“陆垚,是我害死了小赵。”
“别这么说,是史守寅太坏了。我们早晚会收拾他的。”
袁淑梅更难过了:“陆垚,你知道么,刚才我爸爸来……说让我和史守寅和好,他还想要过去和史守寅道歉,让我们能处就处,要把我送给史守寅呀!”
这话说的陆垚可是吃了一惊。
什么样的爸爸能做出这么违背常理的事儿来呀?
女儿被人家打断了骨头,居然反过来把女儿送给人家?
贱骨头也没有这么贱的呀。
看袁海不像是那么没志气的人呀!
就在此时,井幼香兴冲冲的跑进来:
“淑梅,你不用担心了,我打听到了,史守寅昨晚也住进医院,你猜他受了什么伤?”
又看着陆垚:“你也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