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恢宏的大殿中,白衣蒙纱的圣女端坐主位。
她纱下只露出一弯清丽下颌,洁白得像月色雕成;
神态温柔,却带着一种“我虽不生气,但你会很痛苦”的仙气。
她身后,黑衣蒙纱的圣女师姐静静立着,不说话、不眨眼、不动气息,一站就是“刑天不倒式”,看得人浑身发寒。
殿下,刀疤狼与铁爪鹰跪得笔直,浑身哆嗦,像两只被艺术气息熏得快昏过去的野鸡。
圣女托着腮,似笑非笑:“你们两位……真让我很难办。”
她语调轻柔到像是在说“今日风很适合写诗”。
刀疤狼连忙磕头:
“多、多谢圣女大人……把我们从大云国天牢里救出来。”
“那地方……没有美感!没有灵气!我们差点审美退化!”
铁爪鹰拼命附和:“对!天牢的墙……一点设计感都没有!我们快被丑哭了!”
白衣圣女微微叹息。
那叹息轻得像风拂花瓣,却让两人心肌同时抖了一下。
“你们在我娘家做事多年,我念你们旧情,才给你们天大机缘——刺杀皇子,好好立个功,结果呢……?”
刀疤狼懂事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地砖里。
圣女语气陡然冷了三分:
“你们任务没完成不说,自己还被抓进去。”
“要是我再晚去一步,你俩是不是要在天牢里创业?搞个‘狼鹰风味腌制馆’?”
铁爪鹰吓得缩脖子:“不……不敢!那盐太贵,我们真吃不起……”
黑衣师姐站在主位后,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一丝凛冽讥讽:
“这两人若再废一点,连天牢老鼠都看不起。”
刀疤狼哭丧着喊:
“圣、圣女大人,我们……我们本来要成功的!”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秦长生,还有沈清秋那冷脸女魔头!”
铁爪鹰连连点头,声音破得快冒烟:
“对对对!秦长生那拳头就跟不要钱似的,沈清秋那剑……我到现在腿还是抖的!”
圣女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如玉笛吹出的第一声——
柔,美,但杀气如丝绵绵渗入心底:
“原本皇子一死,天魔宗与天尸宗便会怒火滔天,这样就能挑起一场……足以载入史诗的灭国灭宗之战。”
“这是一幅大画——泼墨、留白、对比、冲突俱全。”
她把玩着白纱,语气依旧温柔,像在讲茶道心得:
“这是何等艺术布局……两位却给我画成了——狗啃的。”
刀疤狼、铁爪鹰一起抖得像被冷风穿透。
圣女缓缓摇头:“害得我不得不亲自出面……暴露身份,下令天魔宗和天尸宗,全面开始——灭玄宗之战。”
她仿佛在感慨:“本来想安静地当文艺仙女,结果被迫从书画里爬出来打工。”
铁爪鹰连忙爬出半个身:“圣女大人!我们错了!我们以后一定保持艺术般的执行力!”
刀疤狼也拍胸:“对!我们以后刺杀一定讲究美感与精准!”
圣女静静看着他们。
看了半晌,她才开口,语气像是在裁退一段不合格的曲调:
“看你们伤得这么惨……也算你们命大。”
黑衣师姐也点头:“确实挺惨的。”
圣女抬手挥了下袖子。
“退下吧。养好伤。将来还有机会……给我赎罪。”
刀疤狼与铁爪鹰像是被赦免的死囚,爬着退下去,姿势像两只被风吹翻的螃蟹。
两人甚至忘了自己是受伤状态,退出大殿就抱在一起嚎啕:
“妈呀……她笑得越温柔,我们离死就越近!”
背后的圣女师姐轻轻关上殿门,声音幽幽传来:
“别怕,死之前还有很多任务等你们。”
刀疤狼:“我突然觉得天牢……其实挺温暖的……”
铁爪鹰:“比圣女温柔多了……”
殿门“砰”地关上后,黑衣师姐冷声问:
“师妹,你真的要放他们?”
白衣圣女拂了拂衣袖:
“留着吧。将来天玄宗破灭……总有人要去负责端热水、抬尸体。”
黑衣师姐:“……也对。”
两人相视一笑——
一个冷得像冰,一个笑得像刀。
数日后,圣女殿外,风声轻得像怕惊动什么可怕的人物。
玄煞子和冥幽子并肩站着。
两个魔道一把手,一个魔焰升腾,一个尸气翻腾,气势强到能熏死飞鸟。
但两人此刻脸色愁得跟刚被人偷了棺材板一样,看上去像两只被罚站的加大号恶鬼。
玄煞子长叹一声:“冥兄,这次咱们是真的栽了。”
冥幽子抱着三具尸傀,声音像是坟头吹来的凉风:“嗯,这一栽……我怀疑要被圣女埋了。”
玄煞子抬头望着大殿匾额,脸都皱成了核桃:“完了完了,圣女叫我们来,八成要清算责任。”
冥幽子叹得像阴风吹棺材:“清算?这叫清算?这叫…‘艺术少女的审判’。”
玄煞子打个哆嗦:“你别吓我,圣女的脾气虽温柔,但她那温柔,是能用毛笔在你脸上写‘死’字那种。”
两人对视,深吸一口气。
玄煞子:“你说进去后,该怎么说?”
冥幽子:“还能怎么说?甩锅!全部甩给秦长生!”
玄煞子点头如捣蒜:“对!这小子太阴了!你想啊,本来咱俩带着大军、火力全开、气势如虹——”
冥幽子接口:“结果一到天玄宗山门,他几句话就把气势说没了。”
玄煞子:“可不是!他给我们算得清清楚楚:要硬攻可以,攻完我们两宗的太子都成‘熟尸套餐’了。”
冥幽子黑着脸:“我堂堂天尸宗掌门,居然被一个后天境的小子拿‘尸’字来威胁,我……我现在都想哭。”
玄煞子拍拍他肩:“兄弟别哭,我比你惨。他说我们太子烈天行为爱叛国导致朝堂乱成一盘粥——我当场差点从魔焰变成白烟。”
冥幽子沉痛点头:“这小子连旁边那群天鬼教、流沙谷、裂魂门可能来捡我们屁股都算进去了!”
玄煞子叹气:“冥兄,我们堂堂两大掌门,被他一张嘴逼签了和平契约……我现在走路都想低头。”
冥幽子冷笑:“忍辱负重吧。进去后只要一句话。”
玄煞子:“哪一句?”
冥幽子竖起一根骨白手指:“——全怪秦长生。”
玄煞子眼前一亮:“这个锅……背得稳!”
冥幽子深吸一口阴风:“圣女让我们灭天玄宗,我们被秦长生逼着签‘互不侵犯一年’,这话说出去……圣女能不拍死我们?”
玄煞子苦着脸:“那我们就统一口径。”
冥幽子郑重道:“秦长生阴险狡猾,阴招不断,还嘴贱得离谱。”
玄煞子低声念:“弟子不是不想灭天玄宗,是被秦长生那个小狐狸给——忽悠了。”
冥幽子:“对!这叫战略性失败!”
玄煞子:“也是情报性崩盘!”
冥幽子:“更是嘴遁性覆灭!”
玄煞子:“总之,我们是受害者。”
两位掌门互相扶了扶对方的肩,以一种“赴刑场兄弟情”的姿态点了点头。
玄煞子一脸苦瓜,叹了口气:“冥兄,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死?”
冥幽子抱着三具尸傀,声音低得像从坟底飘来:“我觉得不会死。”
玄煞子一喜:“真的?”
冥幽子淡淡补刀:“会被折腾得比死还惨。”
玄煞子:“……”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流下了魔道与尸道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