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部落的炊烟里，渐渐飘出了新的味道。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能闻到的白米饭香，现在每天饭点都能飘满整个营地；部落西头盖起了新的鞣制工坊，锤子敲打的声音从早到晚不停歇；甚至有几个小狐妖背着新做的布书包，跟着从京城来的先生学认字——这些变化像长了翅膀，乘着北疆的风，飘到了各个妖族部落的帐篷里。
最先坐不住的是黑石熊族。他们族里的盐罐早就见了底，金鹏王承诺的“物资补给”拖了一个月都没影，族里的熊妖们天天啃着没盐的肉干，脸都快绿了。这天晚上，黑石熊族的首领黑壮，偷偷把几个长老叫到自己的帐篷里，压低声音说：“你们听说没？白狐部落现在日子过得滋润得很，跟大周做买卖，不仅换来了盐和粮食，还学会了鞣制皮毛的新技术，听说一张狐皮能换以前两倍的东西！”
一个长老叹了口气：“咋没听说？我侄子在白狐部落当哨探，偷偷给我送了袋白米，那米香，我这辈子都没闻过！可金鹏王那边管得严，咱们也不敢跟白狐部落来往啊。”
“来往？再不来往，咱们就得饿死了！”黑壮把拳头往石桌上一砸，“金鹏王除了会抢、会压榨咱们，还会啥？跟着他，咱们只能天天喝西北风！白狐部落跟着大周，却能吃饱穿暖，这差距还不够明显吗？”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思。帐篷里安静了片刻，另一个长老小声说：“要不……咱们派个亲信，伪装成行商，去互市堡看看？就算不合作，也得弄清楚，大周到底给了白狐部落啥好处。”
黑壮眼睛一亮：“好主意！就这么办，让我弟弟黑勇去，他常年跟商队打交道，不容易被认出来。”
没过几天，黑勇就穿着一身破旧的商队衣裳，背着个空货箱，假装迷路，绕到了互市堡外围。他躲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互市堡里人来人往，白狐部落的商队拉着满满的皮毛进去，出来时车上装满了粮食、盐和布匹，脸上还带着笑。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看到几个白狐部落的年轻人，正跟着大周的工匠摆弄着奇怪的机器，那机器唰唰几下，就把一块粗糙的兽皮变成了光滑的皮革——这要是学会了，他们黑石熊族的熊皮，不也能卖个好价钱？
黑勇悄悄摸回部落，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黑壮。黑壮听完，拍着大腿说：“不行，咱们得跟大周接触接触！就算冒点风险，也比饿死强！”
像黑石熊族这样的，还有雪兔部落、青狼族等好几个中小部落。雪兔族擅长种草药，以前药材都被金鹏王以低价强收，现在听说白狐部落的药材能通过大周的渠道卖高价，族里的首领连夜派亲信去互市堡，找北疆办的官员试探合作的可能性；青狼族靠打猎为生，看着白狐部落有了新的狩猎工具，还驯化了雪狐帮忙追踪猎物，也动了心思，偷偷派人去互市堡打听，想问问大周能不能也给他们派个技术员。
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很快传到了金鹏王的耳朵里。他在雪山巢穴里大发雷霆，把石桌都掀翻了：“一群叛徒！本王给他们地盘，他们居然敢跟白狐部落和大周勾结！”
手下赶紧劝：“大王，现在各个部落都看着白狐部落过得好，心里都有想法，咱们要是再强硬打压，怕是会把他们都推到大周那边去啊！”
金鹏王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没敢立刻下令惩罚那些部落——他知道，要是真把这些中小部落逼急了，他们联合起来跟大周合作，自己在北疆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可他又不甘心，只能派更多的巡逻队去各个部落边界晃悠，想靠威慑阻止他们跟大周接触，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消息传到京城时，周玄正在御书房看着舆情司送来的北疆部落动态报告。报告里详细写了黑石熊族、雪兔部落等偷偷接触互市堡的情况，甚至还附了几张偷偷画的部落首领讨论的画像。
周玄看完，把报告往桌上一放，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好！好得很！示范效应终于显现了。这就叫‘和平演变’，用实打实的好处说话，比派多少军队去征讨都管用。”
王德福在旁边笑着附和：“陛下说得是。现在各个部落都看到跟着大周有肉吃，谁还愿意跟着金鹏王喝西北风？金鹏王的联盟，这下算是从里面开始烂了。”
“没错。”周玄拿起笔，在报告上画了个圈，“告诉北疆办，对于那些偷偷来接触的中小部落，不用急着跟他们谈合作，先让他们看看白狐部落的发展成果，让他们自己想清楚。等他们主动来求合作，咱们再拿出方案，这样才能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自信：“说到底，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想过好日子。只要让他们看到，跟着大周能吃饱穿暖、能学本事、能让部落发展起来，就算金鹏王再怎么威胁，也拦不住他们。用不了多久，金鹏王的联盟就会彻底瓦解，到时候，北疆的和平发展，就真正稳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御书房，落在报告上，那些记录着部落动态的文字，仿佛正预示着北疆即将到来的新变化——一场由白狐部落开始，逐渐席卷整个北疆的“合作浪潮”，正在悄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