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握着银行卡的手微微颤抖。
这张薄薄的塑料片，仿佛有千斤重。
五百万定金？真的假的？
她掏出手机，调出手机银行，输入卡号查询余额。
数字跳出来的瞬间，她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500万整。
真的是五百万！
谢雨呼吸急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苏晴到底什么来头？随手拿出五百万当定金，这种手笔连金汉城都未必有。
但越是这样，她越感到不安。
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
苏晴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她会答应？又为什么对金汉城的情况了如指掌？
咖啡厅的空调呼呼作响，但谢雨还是感到后背发凉。
她抬头看向苏晴离去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小姐，您还需要什么吗？”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用了，谢谢。”
谢雨起身离开，脑子里乱成一团。
走在街上，她反复回想苏晴刚才的话。
“他对你的身份有些怀疑。”
“他对你的怀疑比你想象的严重。”
这两句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
金汉城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现在的处境就更危险了。一个疑心重重的黑道老大，绝不会对一个可能的骗子手下留情。
但苏晴的出现，是机会还是陷阱？
谢雨想起哥哥谢飞的话：“姐，你要小心，这个圈子水很深。”
现在她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回到酒店，她坐在床边发呆。
银行卡就放在桌上，像是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手机响了。
“喂？”
“林小姐，我是金汉城。”
谢雨心里一紧：“金老板，有什么事吗？”
“明天的合作细节，我想再和你确认一下。”金汉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谢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好的，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两点，还是老地方。”
“行，没问题。”
“对了，林小姐。”金汉城忽然停顿了一下，“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这个问题让谢雨汗毛倒立。
他知道苏晴找过她？
“什么意思？”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金汉城笑了笑，“明天见。”
电话挂断，谢雨瘫坐在椅子上。
金汉城绝对不是在随便问问。
他的语气里有试探，有警告。
谢雨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夹在两个危险人物中间。
一边是疑心重重的金汉城，一边是来历不明的苏晴。
而她，根本没有什么货可以交易。
这个局面如果再不破解，她很可能会被两边一起撕碎。
第二天下午，谢雨准时出现在茶楼。
金汉城已经到了，面前摆着一壶茶，正在慢慢品味。
“林小姐，请坐。”
谢雨坐下，注意到金汉城今天的状态和昨天不太一样。
他的眼神更加锐利，仿佛要把她看透。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金汉城问。
“还行。”谢雨回答。
“有没有做什么有趣的梦？”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但谢雨知道他绝不是在闲聊。
“没有，睡得很实。”
金汉城点点头，给她倒了杯茶。
“林小姐，我昨天回去想了想，觉得我们的合作还需要更多的信任基础。”
来了。
谢雨握住茶杯，感受着瓷器的温度。
“您想怎么建立信任？”
“很简单。”金汉城放下茶壶，“我想看看货。”
谢雨的心跳差点停止。
看货？她哪来的货？
“金老板，我理解您的谨慎。”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在没有确定合作之前，我也需要保护自己的利益。”
“这我当然理解。”金汉城点头，“所以我建议，我们可以先看一小部分样品。”
“样品...”
“就一点点，让我确认质量。”金汉城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谢雨感到额头开始冒汗。
这是个死局。她根本没有任何样品可以展示。
“金老板，样品现在不在我手上。”她硬着头皮说，“我的合作伙伴还在外地，预计后天才能到。”
“合作伙伴？”金汉城眯起眼睛，“之前你没提过有合作伙伴。”
糟了，说漏嘴了。
“是这样的，这批货量比较大，不是我一个人能搞定的。”谢雨努力圆谎，“我只是负责联系买家。”
金汉城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拿起茶杯慢慢喝茶。
这种沉默比任何质疑都更让人恐惧。
“林小姐。”半晌后，金汉城开口，“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信任出现了问题。”
“怎么说？”
“昨天你说货在你手上，今天又说在合作伙伴那里。”金汉城的声音开始变冷，“而且，我听说昨天晚上有人请你喝咖啡？”
谢雨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果然知道苏晴的事！
“金老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小姐，诚实是合作的基础。”金汉城放下茶杯，“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们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谢雨感到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金汉城已经不是在试探，而是在摊牌。
如果她再不说实话，后果会很严重。
但说实话的后果可能更严重。
“金老板，确实有人找过我。”她决定坦白一部分，“但我没有答应任何事。”
“哦？”金汉城重新产生兴趣，“什么人？”
“一个姓苏的女人。”
听到这个姓氏，金汉城的表情明显变化了。
他的眼中闪过愤怒，然后迅速被压抑下去。
“苏晴？”
“您认识她？”
金汉城冷笑：“当然认识。她说了什么？”
“想截胡我们的交易。”谢雨选择性地透露，“我没有答应。”
“她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谢雨犹豫了一下：“比您的价格高百分之二十。”
金汉城的拳头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敲在谢雨心上。
“这个女人...”他咬牙切齿，“永远这么不知死活。”
从他的反应来看，苏晴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竞争对手，而且关系很恶劣。
“林小姐，我要重新评估我们的合作。”金汉城站起身，“给我一天时间考虑。”
“金老板...”
“不用说了。”他摆摆手，“苏晴插手的事情，从来没有简单的。”
说完，金汉城转身离去，留下谢雨一个人坐在包厢里。
她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心情复杂到极点。
金汉城走了，但她能感觉到，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苏晴的出现不仅没有帮她解决问题，反而让她陷入更深的旋涡。
现在两边都不信任她，而她手里什么牌都没有。
晚上八点，谢雨准时出现在昨天的咖啡厅。
苏晴已经在等她了，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林小姐，考虑得怎么样？”
谢雨坐下，直视苏晴的眼睛：“你和金汉城到底有什么恩怨？”
“怎么，他告诉你什么了？”苏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知道你找过我。”
“这我早就料到了。”苏晴不以为意，“金汉城的眼线很多，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在我做选择之前，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关系。”谢雨坚持，“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卷入什么样的麻烦。”
苏晴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权衡利弊。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她终于开口，“金汉城和我曾经是合作伙伴，也是恋人。”
这个回答出乎谢雨的意料。
恋人？
“但他背叛了我。”苏晴的声音变得冰冷，“为了一笔更大的生意，他把我当棋子牺牲掉。”
“所以你现在要报复他？”
“报复？”苏晴笑了，“我要的不是报复，是夺回本来属于我的一切。”
谢雨感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哪里是截胡生意，分明是复仇大戏。
而她，莫名其妙成了这场大戏的道具。
“苏小姐，恕我直言，我不想卷入你们的私人恩怨。”
“可你已经卷入了。”苏晴摊手，“从金汉城找上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局里了。”
“那我退出。”
“退出？”苏晴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林小姐，你觉得金汉城会让你安全退出吗？”
这句话让谢雨背脊发凉。
确实，金汉城已经对她产生怀疑。如果她现在退出，反而会让他更加怀疑她的动机。
“而且，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的条件？”苏晴继续施压，“两千万，比金汉城多四百万。这笔钱，够你下半辈子过得很舒服了。”
谢雨咬着下唇，陷入沉思。
苏晴说得对，她现在确实没有退路。
但问题是，她根本没有货可以交付。
无论选择哪一边，最终都会暴露她的欺骗。
“我需要一个保证。”谢雨终于开口，“如果我选择和你合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当然。”苏晴点头，“金汉城不敢动你，因为动你就是和我开战。”
“那交货的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苏晴打断她，“我有办法处理。”
这句话让谢雨眼前一亮。
苏晴有办法处理？难道她知道谢雨没有货？
“你什么意思？”
苏晴神秘地笑了笑：“林小姐，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要配合我演一场戏就行。”
演戏？
谢雨越来越糊涂了。
“什么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苏晴站起身，“明天晚上九点，江边码头，你直接过来就行。记住，什么都不用带。”
“等等，我还没答应...”
“那张银行卡就是你的答案。”苏晴头也不回地走了，“明天见。”
谢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情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比金汉城还要神秘。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苏晴绝对知道她没有货。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和她合作？
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阴谋。
而她，已经身不由己地成为这个阴谋的一部分。
谢雨独自坐在咖啡厅里，手指轻抚着那张银行卡。
卡面光滑冰凉，就像苏晴刚才的笑容。
两千万。
这个数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足够买下三套豪宅，足够让她彻底摆脱现在的困境。
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来自神秘女人的馈赠。
她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金汉城的号码。
“林小姐，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是想念我了吗？”金汉城的声音带着戏谑。
“我遇到了一些麻烦。”谢雨压低声音，“有人在调查我们的交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什么人？”
“不知道，但对方似乎很了解内情。”谢雨故意含糊其辞，“我担心会影响到明天的交易。”
“林小姐，你是在试探我吗？”金汉城的语调变得危险起来。
“我只是想确保大家都安全。”
“安全？”金汉城冷笑，“你现在跟我谈安全？林小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