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刚走到山脚，谢雨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号码，眉头微皱。
“喂？”
“小雨啊，你没事吧？刚才听说青龙山那边出了大事。”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关切的声音。
谢雨握紧手机：“王姨，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王姨松了口气，“对了，你弟弟找到了吗？”
谢飞好奇地看着姐姐，他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找到了。”谢雨看了一眼谢飞，“王姨，我们可能要回老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回老家？你不干了？”王姨声音里透着惊讶。
“嗯，不干了。”
“小雨，你考虑清楚啊。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说放就放？”
谢雨苦笑：“王姨，有些事情比地位更重要。”
“行吧，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王姨叹了口气，“不过小雨，你要知道，这行里的规矩...”
“我知道。”谢雨打断她，“该结的账我会结清的。”
挂断电话，谢飞扯了扯她的衣服。
“姐姐，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啊？”
“一个...朋友。”谢雨收起手机，“走吧，我们先回住处收拾东西。”
两人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辆面包车。
车里走下来三个男人，为首的是个寸头，脸上有道疤。
谢雨下意识地护住谢飞。
“谢姐！”疤脸男人笑着打招呼，“怎么这么晚还在山上啊？”
谢雨认出了他，是青龙帮的小头目阿豹。
“路过。”她简单回答。
阿豹的目光落在谢飞身上，眼神有些玩味。
“这小兄弟就是您弟弟吧？长得真俊。”
谢飞往姐姐身后躲了躲。
“有什么事吗？”谢雨冷淡地问。
“也没什么大事。”阿豹掏出一支烟，“就是虎哥想见见您。”
“虎哥？”
“就是我们新来的大哥，听说谢姐您要洗手不干了，特别想认识认识。”
谢雨心里一沉。
消息传得这么快？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
“哎，谢姐，这就不给面子了。”阿豹弹了弹烟灰，“虎哥说了，就今晚。”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男人悄悄向两边散开，隐约形成包围之势。
谢飞感觉到气氛不对，小手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角。
“看来没得选择。”谢雨冷笑，“地址。”
“还是老地方，天上人间。”阿豹扔掉烟头，“我们送您过去？”
“不用。”谢雨牵起谢飞的手，“我们自己去。”
“那行，虎哥在包间等着。”阿豹摆摆手，“谢姐，别让虎哥等急了。”
三人重新上车离开，谢雨这才松了口气。
“姐姐，那些叔叔是坏人吗？”谢飞小声问。
“不是。”谢雨摸摸他的头，“只是...工作上的朋友。”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弟解释这些。
两人走到大路边，谢雨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天上人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车上，谢飞好奇地四处张望。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见一个人。”谢雨考虑了一下，“飞儿，一会儿你就坐在旁边，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那个叔叔不太喜欢小孩子说话。”
谢飞懂事地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栋霓虹闪烁的大楼前。
“天上人间”几个大字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谢雨付了车费，带着谢飞走向大门。
门口的保安认出了她，恭敬地点头致意。
“谢姐，虎哥在三楼包间等您。”
电梯缓缓上升，谢雨看着数字跳动，心情越来越沉重。
她以为能够干净地离开，没想到还是要面对这些。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站着几个黑衣男子。
他们看到谢雨，都微微点头。
谢雨牵着谢飞向最里面的包间走去。
推开门，里面烟雾缭绕，坐着五六个人。
正中间的沙发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喝茶。
他身材魁梧，脸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就是新来的虎哥。
“谢小姐，久仰大名。”虎哥放下茶杯，笑着站起来。
“虎哥。”谢雨点点头。
“这位就是令弟？”虎哥的目光落在谢飞身上，“真是一表人才啊。”
谢飞躲在姐姐身后，不敢看他。
“虎哥找我有什么事？”谢雨直接问。
“别急嘛，坐下聊。”虎哥做了个手势，“来人，给谢小姐倒茶。”
一个年轻女子端来茶水，谢雨没有动。
“听说谢小姐要洗手不干了？”虎哥重新坐下，“这可是件大事啊。”
“个人选择。”
“个人选择...”虎哥重复着这四个字，“可是谢小姐，您手里的生意可不是说停就停的。”
谢雨心里一紧。
她知道虎哥指的是什么。
“那些我会处理好。”
“怎么处理？”虎哥端起茶杯，“转给别人？还是...”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谢雨不想在谢飞面前说太多。
虎哥看了看谢飞，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朋友，要不要去外面玩？叔叔让人陪你。”
谢飞摇摇头，紧紧抓住姐姐的手。
“算了。”虎哥摆摆手，“既然谢小姐不方便细说，那我直话直说。”
他放下茶杯，脸色严肃起来。
“您手里的几条线，现在都是赚钱的买卖。突然断了，会影响很多人的饭碗。”
“我可以补偿。”
“补偿？”虎哥冷笑，“钱的事情好说，但是人情债怎么算？”
谢雨沉默了。
她知道虎哥说得对。
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虎哥，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虎哥靠在沙发上，“要么继续干，要么...”
他看了一眼谢飞。
“要么什么？”谢雨声音变冷。
“要么让令弟接班。”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谢飞虽然听不太懂，但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
“不可能。”谢雨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就没得谈了。”虎哥站起身，“谢小姐，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我不需要考虑。”
“是吗？”虎哥走到窗边，“那就等着看结果吧。”
他打了个响指，几个黑衣人立刻围上来。
谢雨护住谢飞，眼神变得锐利。
“虎哥，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只是想要个答案。”虎哥转过身，“三天后，如果没有满意的答复...”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谢飞紧紧抓住姐姐的衣服，小身体微微颤抖。
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恐惧。
谢飞感觉姐姐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让他更加害怕。
在他印象中，姐姐从来没有害怕过任何人。
“虎哥，我们走着瞧。”谢雨抱起谢飞，声音很平静。
“慢走不送。”虎哥挥挥手。
黑衣人让开一条路，但眼神依旧充满威胁。
谢雨抱着谢飞走出包间，脚步很稳，但谢飞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一直到走出夜总会，谢雨才放下他。
“姐，刚才那个人说什么接班？”谢飞忍不住问。
谢雨没有回答，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江南小区。”
车子启动后，谢飞再次问道：“姐，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谢雨看着窗外，许久才开口：“小飞，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懂。”
“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八岁了！”谢飞急得声音都变调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
“那个虎哥为什么威胁我们？”谢飞继续问。
谢雨转过头，眼神复杂：“因为姐姐做错了很多事。”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有问题。
谢飞愣住了。
在他心里，姐姐一直是完美的。
车子在江南小区门口停下。
付钱下车后，谢雨拉着谢飞快步走向楼道。